湖心只有这一个船,水波静谧。
他坐在船上,被晨露浸湿了发丝,垂眸静静等着,等到发又被太阳晒干,星辰再次坠满苍穹时,他才知道,他等不着了。
他开始寻他,寻不到他。
他自己一个人走在路上,方知行路的苦,他不知阿琤为何丢下他,但他是自己的奴隶,不该叛主,他得找到他,找到后打一顿,让他知道自己是真的生气了。
这一寻,寻了三年。
三年后,他在京城遇上了刘尧。
刘尧听说他在找人,便说,若中原找不到,就到外边找找,正巧他要出使格勒善,可一并同行。
他站在使臣的队伍里,再次见到了他的阿琤。
他在明堂的最前列,身着朝服,腰间佩刀,长身而立,英武不凡,和自己的奴隶不似同一个人,可初岫知道,是他。
格勒善的王上在王座上道:“万俟将军,大汉使臣带来的美人,你看如何?”
刘尧在殿上轻摇扇面,在看清万俟琤那一瞬,拧眉,目光隐秘的扫了眼初岫。
那群美人款款行礼,隔了三年,他们在大殿上两两相望,初岫感觉心里很奇怪,有些喘不过气来,可他还是对着阿琤微微勾了勾唇,算个笑。
可阿琤只看了他很短暂的时间,像是不认识他,连面色都没变过。
熟悉的声音,不带任何色彩的答道:“很好。”
王上便说:“那你挑两个带回去吧。”
万俟琤应道:“是。”
刘尧苦口婆心的劝他:“那是万俟琤,闻名的杀神,不是你的阿琤。”
初岫点了阿琤爱吃的菜,好生把筷子摆齐,等着来应刘尧的约的将军。
将军来了,他礼节性的与刘尧寒暄,中间未看初岫一眼。
初岫的手在桌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摆,一声未吭。
刘尧实在看不过去,将折扇向初岫的方向点了点,道:“将军可还记得他?”
初岫屏息,看向阿琤,等他说话。
阿琤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语气生疏的说:“承蒙小公子当日救命之恩,稍后略备薄礼,还请小公子莫要嫌弃。”
初岫扯破了自己的袍子,也明白了阿琤的意思。
他轻笑了声,垂眸道:“好说。”
刘尧判定他心情不好,在他旁边转来转去的走,怒骂万俟琤是个忘恩负义的王八羔子。
初岫听着心里爽,又难过,可他面上没什么变化,他随意的翻着那几样万俟琤送来的“礼”,道:“使团只在这里住半月,日后也未必有机会来,我们出去转转吧。”
刘尧将折扇在掌心一拍,豪气道:“我请客,今日就算你将整个格勒善买下来,我都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