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皇上旨意不可废。&rdo;
今生
一
那日将军问道:&ldo;陛下见过沙场的样子吗?真正的那种,在别人的地盘上。&rdo;
他想了想,道:&ldo;有。&rdo;
身旁人显然不信,一双浸满风霜的眼让他被困在绀县风雪的记忆里。
他撇开眼看地平线处糊成一片的天空,风吹走单飞的大雁,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秋冬交际,他却不知沉溺在哪个点出不来‐‐他上瘾了。
边关风雪竟比软帐和风更让人痴迷。
还是他是个呆子?疯子?
&ldo;陛下。&rdo;
身旁的人唤到。
他堪堪回神,苦笑道:&ldo;你站在这儿,不就是沙场了吗?&rdo;
他想将军一定是噎住了才会那么久不回答。
等到他觉得对方一定不可能回答的时候,他忽地抛出对方最想问也是现在最不愿意回答的问题:&ldo;将军可原为朕还原一个沙场?&rdo;中年粗砺的嗓音压不住上扬的尾音,一眨眼好像还是当年少年。
将军沉默许久。
良久,才飘过来四个字:
&ldo;毕生所求。&rdo;
连着那断雁之声。
二
战争是一些人的情怀,也是一些人的噩梦。
更多时候,是一群人无奈的反抗。
试问,四海升平,谁不愿?封疆扩土,谁不求?
周衣宵已经分不清他为了什么站在这点将台上,为什么对着下面一张张黝黑皲裂的脸说出那高高在上的自以为是的雄图霸业?
他为王为皇,却迈在为帝的路上停不住脚。
狄戎百年的忧患,大历百年的不甘,只怕这些将士一半的心正在嘶吼,哪怕战死在自己曾经家乡的土上都可以到阴间向自己至死也没踏上那片土地的先祖炫耀,鬼生也无比光荣!
&ldo;怕是还有一半充满不甘。&rdo;锵锵的行兵声在耳边滚过时,周衣宵道出了他最后的仁慈。
&ldo;那是怯懦的。&rdo;将军无情地削去帝王最后的软弱。
左相隐匿在黑暗中,他已经习惯了这样。
&ldo;先生,我们……来了。&rdo;
风将对亡者的呼唤撕扯丢进烽烟中,战车隆隆滚过,压碎亡者的脊骨。
战马往前冲,竭力跃起,马上的将军一柄长刃砍下敌人的头颅。
要杀,就冲最脆弱的地方。
将军从未失手,身旁的卫兵倒下三个,换来的就是三十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