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干脆开车回家洗了个澡。
公寓的公共卫浴很靠近江梨的房间,她早上离开时也没有关门,窗户大敞着,北城入了秋就开始刮妖风,窗台下被吹得一地都是花瓣,书桌上的书页也哗哗作响,还有几本已经被掀飞出去。
他路过房间,进门帮她关窗,俯身捡那几本掉在地上的书时,看到了那份外派申请。
莫名其妙被人捅了一刀,骆亦卿本来就不高兴。
看到这份驻外申请,他就更不高兴了。
在路上遇到神经病的话,他还能反手借着降服歹徒的名义,把人狠揍一顿。
可面对江梨,他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骆亦卿就这么怀着抑郁的心情洗完澡换完衣服开车找到江梨,又看到她和那个小师兄在一起。
他心里的火山爆发得如同白垩纪末期,下一秒就要在进化史上送走一个族群。
收起思绪,骆亦卿张张嘴:“我……”
还是卡在这儿。
江梨一动不动,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一语不发地盯着他。
没有打断,也没有发疯,她就这么望着他,安安静静地等答复。
骆亦卿突然生出一种“我辜负了她”的错觉,这种错觉很快转化成烦躁,他脚踩油门冲进小区,一口气滑进停车位:“只是恰巧看到。”
江梨:“喔。”
这回她回应得很快,半点儿犹豫也没有,仿佛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他说什么她都不信。
骆亦卿心里躁意更盛,解释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下车时下意识伸手去拿她的包,被她强硬地抢回去:“不用了,我自己拿。”
“……”嘴角微动一下,骆亦卿心里的烦躁很快烟消云散,又变成难以言喻的憋屈。
小无尾熊一句话都没多说,抱着她的相机和背包,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
往常都叽叽喳喳的,就算他不问,她也会追着告诉他今天都发生了什么、去了哪、采访了什么人……
骆亦卿脚步微顿,慢一拍跟她并肩,低声:“哥哥想跟你聊一聊。”
江梨向来讲道理,一点也没表现出抗拒:“你说。”
可她越是这样,骆亦卿心里越是没底。
“哥哥觉得,你有一点幼稚。不是说天真不好,但梨梨是个成年人了,要为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骆亦卿心头的躁火尚未完全散去,只能尽量将语气放得和缓,“要不要驻外,这种事,要跟家里的大人商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