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喉结一滚,垂眸低语:“你不要回去……我可以再把诊金翻倍,四倍五倍,多少倍都可以。只要你……留下来。”
“这么多钱,秦先生,你是要在帝都给我买房吗?”符舟失笑,“我没说要走啊。”
秦照却没得顾上符舟回答了什么,又自顾自问:“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一天不治好我的失眠,就一天是我的心理医生吗?”
符舟点头:“当然记得。”
“哪怕我的失眠一直不好?”
“嗯。”
感觉到秦照这是要追问到底的架势,他从来没这样确认过她的承诺。符舟笃定有事发生,正要反问,却听秦照声颤。
“可你迟早也要回法国结婚,不是吗?”
“结婚?”
这话题来得莫名其妙,符舟吃惊,连坐姿也僵住:“谁告诉你说我要回法国结婚的?”问完答案又不言而喻,“是楚医生吧……”
“我看过你的订婚照,很漂亮。”秦照继续说着,眼神却始终避开符舟,“但是我好像,说不出什么祝福的话。”
不知道是因为身体状态,还是因为其他,秦照塌了身形靠在床头,视线失焦,浑然一副无灵骨架。
那恹恹的模样戳得符舟心窝子里都发疼。
她本想解释,却又忍住:“为什么?因为怕我结婚耽误你的治疗?”
……秦照又陷入沉默。
符舟笑了笑:“你不用担心,就算我要结婚,也不会离开帝都。我会对我的承诺和我的工作负责。对你负责。”她仍坐在床边,直了直肩背,“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
许久,秦照艰难地启唇。
“……没有。”
“是吗?”
符舟顿了顿,目光定格在秦照侧脸。他虽然刻意偏过头去,但他眼角处突然划落的一行湿润,无法让她忽视。
她问:“那为什么,你现在在哭?”
“秦先生。”
秦照后知后觉。
懵然抬起右手,用带着针孔的手背仓皇擦了擦脸。然后终于转过头,满眼无措地看着符舟。欲言又止。
其实从秦照刚才醒来的一刻,符舟就察觉他双眼一直无神,漆黑的眸干涸如枯井。
可现在,那眸子在溢水。
“……我不知道。”对视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轰然崩塌,时隔太久,秦照在符舟清澈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这一瞬,他脆弱得不成模样。
也是时隔多日,难得坦诚。
“我好像……有些难过。”他嗫嚅着,问出心中所想,“你……为什么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