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听罢愣了愣,嘴角扬了起来:“你丫安慰人的方式真特别。”
灯光暗了下去,后台细碎的聊天声也跟着弱了几分。一束白光打在主持人身上,宛忱起身系好衣扣,走到桌边,抬手打开黑色的小提琴盒。
面色一沉:“糟了。”
闻声围过来几个人,秦安一把将他们薅开,仔细看了半天,皱眉疑惑:“咋了啊?”
指尖轻抚弦与弓,触到细微湿感:“室内外温差大,忘记放干燥剂,弦还好,弓毛受潮了。”
秦安赶忙上手摸了摸,语速极快的问:“应该没事吧?弄干就行了吧?”
宛忱叹了口气,摸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沾擦:“如果仅仅只是一场完成课业的演奏会,我不会在意。但台下坐着的,是莫斯。”
秦安本想侥幸,一听莫斯名讳,立刻闭了嘴。
事发突然,没有时间分心和犹豫,只得硬着头皮登上舞台。帷幕拉开,暖色光线轻柔的笼了过来,坐上首席位置的小提琴手往前排略过一道目光,仅一眼,他便瞧见那位拥有俊朗外形的金发男人正带着温和的笑容,看向自己。
第一首曲子,是以色列作曲家迈克尔·泽尔顿海什的《花火与闪光》。宛忱无心沉浸在悠扬唯美的音海里,思绪紧绷,他的慌乱虽不显色,手腕却有些僵硬,连自己都能听出的瑕疵,即便有其他乐器巨大的和声掩盖,也令他越发惶惶与焦切。
余光里,坐在莫斯旁边的游岚站起身,快步朝后台走去。
曲毕,宛忱跟着人流涌回休息区,掐了掐眉心,就听一人声色发沉的问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出现杂音?”
“弓弦受潮,我回去换把琴。”宛忱说完拿起衣架上的长款羽绒服,被游岚捏住手腕。
“抽什么风,老师的独奏演完就是《华裳》,根本赶不及,找人给你送来。”
眼皮沉着,脑袋空着。宛忱轻声回答:“我家只有我一个人。”
“我不管这些。”游岚拧着眉:“忘记放干燥剂对于一个小提琴手来讲本身就有失严谨,暂且不谈。就你刚才的种种表现,也别想把失误都归结在琴上。”
宛忱安静听着,手腕细微的颤动,团员们纷纷噤声坐在一旁,有些手上拿着手机的,又悄悄收进兜里。昏暗的空间静的出奇,唯有游岚一人的眼神亮着,语气硬着。
“老大,你别怪宛忱,他也是……”
“抱歉。”
秦安哑然,看着面前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心里像被人掐了一下似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宛忱。虽然那人沮丧的近乎不动声色,却叫人不由得为他捏了把汗。
游岚同样担心意乱,没再说话,绕过他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