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据说啊,”邵凡凡压低了声音,“可能拿不到军训的学分,毕不了业。”
敖越吓了一跳:“那快让他去求个情啊。”
邵凡凡叹了口气:“齐一现在跟他一个宿舍,正劝着呢,但我看引号那个样子像是一点儿都不在乎。”
顿了顿,他又说:“人跟人差得可真够大的,这两天齐一一直拿着高数课本上训练场,休息的时候看,引号倒好,恨不得把自己眼睛和手给粘屏幕上。”
敖越没说话,军训接近尾声,他感觉到日常生活中的压力又开始向他逼近,等着暴锤他一顿。
这天下午下了雨,淅沥沥沥连绵不断,教官只好宣布训练暂停,给所有人放了假。
敖越跟柳思南也从团部大楼回了宿舍,他们出门的时候正好碰上班主任,她怕敖越滑倒,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把轮椅,让柳思南帮忙把敖越推回来。
柳思南虽然一脸不情愿,但到底还是没有拒绝班主任。
敖越膝盖上放着拐杖,手里高高地举了一把伞遮住自己和柳思南,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天光暧昧不明,雨丝绵绵密密,一点旖旎气氛渐渐氤氲开来。
敖越仰起头看着梧桐树在斜风细雨中摇曳的绿叶,居然觉得这个场景有点浪漫。
呸,他怎么会觉得跟柳思南在一起浪漫。
敖越不动声色地咳嗽了两声:“我想起来一个笑话。”
柳思南没接话。
敖越也没期望柳思南能接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从前一只乌龟给一只蜗牛推轮椅,带它出来晒太阳,蜗牛说停停停老子头晕,乌龟问怎么了是不是太阳太毒了,蜗牛说放屁是你速度太快了,老子晕车。”
柳思南沉默了几秒,然后干巴巴地说了三个字:“哈哈哈。”
敖越有点恼羞成怒:“不好笑就不笑呗,你哈哈哈是几个意思?”
“一个。”
“啊?”
“表达一下我的社交礼貌。”
于是敖越闭了嘴,立了一个再也不跟柳思南说话的flag。
他被柳思南推进宿舍门以后,单脚蹦着一屁股坐到了床上,刚抓了一把邵凡凡手里的薯片要往嘴里送,就看见俯身折叠轮椅的柳思南后背都湿透了,迷彩外套贴在了他身上,勾勒出好看的背部轮廓。
敖越这才想起自己打的那把伞很小,他刚才以为自己把两个人都遮住了,其实雨水顺着伞边一直流到了柳思南身上。
于是小敖同学在一分钟前立的flag迅速地倒下了,他别别扭扭地叫了一声“柳思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