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岁红面色稍霁,又担心这孩子说谎,他安排大师姐带天婴进房。&ldo;大芸,替她检查一下。&rdo;
&ldo;这……&rdo;大芸也是个没出阁的女孩子家,总归觉得如此不妥。
&ldo;爹!&rdo;天婴挨打时都没觉得这么痛,这是赤裸裸的侮辱!检查?这要如何检查!她又不是牲口。
&ldo;傻丫头,如果真没什么,我做主,你和天赐的婚约还有效。你们择日成婚。如果那小子真对你做了什么,爹给你去讨个公道!我们梨园子弟虽不是高门大户,也不能任人糟践!&rdo;九岁红给大芸使了个眼色,大师姐想搀她起身。
天婴甩掉她的手,自己挣扎着爬起来。脸色苍白如纸,不过一夜已如萎谢的蔷薇。&ldo;爹,你为何不信我……&rdo;
九岁红不得不承认,他是自私的。天婴嫁进门是给自己儿子做媳妇的。如果没进门身子清白就毁了,他不能让儿子受这委屈。这事必须彻底查清楚,他心里才有个底。
&ldo;大芸,你去请一个稳婆来。&rdo;
天婴目光如炬扫了过来,不敢相信父亲说的话。&ldo;因为我不是亲生的吗?因为我不是亲生的你就要这样对我吗?爹!娘在的话,一定不会让你这样对我的!&rdo;
九岁红别过头去,不敢看天婴那快滴出血的眼睛。&ldo;算爹对不住你。闺女,你的清白关乎到整个段家班的名声。既然你什么都没做过,你也让一班师兄弟们走出去腰杆子能挺得直。&rdo;
是了。在所谓清白名声面前,尊严算得上什么。
稳婆很快跟着大芸过来了,九岁红附在她耳边低声说了缘由。老婆子打量了天婴一眼,枯竭的声音从喉咙里滚出来。&ldo;难怪……&rdo;
生的这般漂亮,与人私奔这种风流韵事在大上海滩也不算什么新鲜事。但还没奔出去,就被人弃了。到底是命不好。
她和大芸一左一右拉着天婴进屋,天婴挣扎无果,耐不住两位都是气力在她之上的。
木门合上,九岁红和段天赐就站在门口。听见里面衣料撕裂的声音,夹杂着天婴隐忍的哭泣声。那是真的在泣血啊。
段天赐终于有些不忍,指甲掐进了手心。&ldo;爹,要不算了……&rdo;
九岁红好像没有听见一般。实际上整个时间不到一炷香,段天赐却觉得腿都站软了。门再一次拉开,老婆子走了出来。
透过门缝,段天赐看见大芸正拿一床薄被裹住天婴,天婴在那床上看上去好小,像跟婴儿一样蜷缩在一起,目光呆滞。
稳婆手指尖上还沾了点血色,见门口的男人急切的望着她。她这才慢悠悠开口。&ldo;还是个雏儿。原封不动。就是性子太烈了些,你看,原本不用受这罪的。&rdo;
&ldo;快给阿婆打盆水来净手。&rdo;九岁红吩咐道。段天赐鼻头一酸,应声去打水。
直到送走稳婆关上大门,九岁红才松出一口气来,看向自家儿子。&ldo;还好。还是完璧之身。你现在的意思是……这个婚还要不要成?&rdo;
&ldo;要!明日就成!&rdo;段天赐对天婴的爱意已经被这场私奔彻底燃烧成占有欲。只要能得到她,活的死的,他怎么都要!而且越快越好,他一天都不想等了。
天婴和许星程没走成的消息很快传到了美高美。折腾了这么长一段时间,疲惫不堪的罗浮生听到消息马上赶去许家。
许星程不愿见他,让茂伯递了一张喜帖给他。
喜帖上是洪澜和许星程的名字,只是时间延后到他入伍集训以后。他和许瑞安达成了某种默契,这就是最终结果。
罗浮生没想到走到最后一步,还能出这么大岔子。气的站在副楼下,朝天鸣了一枪,对着许星程的房间窗户大喊:&ldo;懦夫!&rdo;
枪声惊动了许宅的保卫,一群带枪的卫兵将罗浮生团团围住。但他们都认识他,一时也没有动手。罗浮生一个个看过去,眼神凶狠,玉阎罗的气势从周身溢了出来。正好许久没打架,憋着一口气在这呢。
许星程躲在窗后看着这样的罗浮生,他意识到自己也许从来就没有真正认识过罗浮生。这个大上海喋血的阎罗王,早就不是他记忆里放学路上跟他勾肩搭背去掏鸟窝子,出了事替他挨板子的小哥哥了。
人们怕他是有理由的。他的手是红的,心是黑的。
茂伯赶来,喝退那些守卫。&ldo;少当家的枪走火而已。你们紧张个什么劲。送少当家出去。小心伺候着。&rdo;
卫兵们齐齐收起枪,做了个请的手势。罗浮生收敛住怒火走了出去。
他来到戏班门口,却见这里张灯结彩。好几个人踩着竹梯在往门匾上挂红绸。他拉住一个帮手的人问道:&ldo;这是在做什么?&rdo;
&ldo;戏班班主的儿子和收养的义女明日要成婚了。请了街坊四邻来吃酒呢。时间紧张,布置不及,我们这不就是被请来搭把手的。&rdo;
成婚?明日?罗浮生想不通仅仅过了一夜。两人是怎么闹到这步田地。
戏班子里出出进进的街坊很多,大家忙着手头的事,没人注意到他。罗浮生扯了一匹红绸拿在手里,堂而皇之的走了进去。
戏班子不大,却分出很多厢房来给师兄弟们住。罗浮生四处走了一圈,见一位眼熟的姑娘从一间厢房里推门出来,手里端着一盘没动过的饭菜。心中有了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