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意尴尬地笑笑,心想他根本不认识这位,哪有旧情可叙?
贺伯言却表现得自然熟稔,起身给他把垂下床的被角重新掖好,又对他说了句“等我回来”,这才和申书语前后脚离开病房。
简意不由得摸了摸额头的疤痕,难不成自己记忆力有问题?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到屏幕上“妈妈”的名字,简意忽然想起今天他还没有给家里汇款。
他现在嗓子哑的不正常,怕妈妈担心,他快速敷衍两句,借口说自己忙,就把电话挂断了。
打开支付宝,在转账数目那里删删减减,最后只给自己留了两千块作医疗费和生活费,其他的钱款全部转了过去。
看到转账成功的提醒,简意颓然躺在病床上,像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茫然盯着窗外的夜色,他想到申书语白天里提到的违约金,胃又隐隐作痛。
四年前出事之后,他原本是要和公司解除经纪合约的,但因为家中陡生变故,需要大笔的钱支撑弟弟手术,再加上当时他的大部分积蓄已经用来赔付那些因负面新闻向他提出赔偿的代言厂商,因此解约的事就压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遥遥无期的雪藏。
至于去p站直播,是因为他听说做主播能挣钱,如果做的好,挣钱很多。
他缺钱,所以去了。
事实证明他做的并不是很成功,也根本挣不到几个钱,但微信群里那百十来个热情又单纯的粉丝,让他不愿意就此放弃。
他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来自网络世界的友好回馈,他需要这些来做自我安慰,告诉自己他还没有被世界彻底厌弃。
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一点贪心,会带来这么大的代价。
违约金,无论多少,对他而言数字。
思绪越发沉重之际,贺伯言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一只保温桶。
“这是你经纪人在附近饭馆买的鸡蛋羹和小米粥,我问过护士,你可以吃点。”贺伯言把保温桶放到床头的小柜上,邻床病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又响起吐痰的声音,他皱起眉头,把帘子拉得更严实些,坐到床边说,“咱们换到病房吧,我怕你休息不好。”
“不不不,不用。”简意赶紧摆手,让他住病房还不如直接躺进停尸间,“没必要那么麻烦,我明天就能出院了,将就一晚没问题的。”
对于他的情况,贺伯言刚才从申书语那里知道了个大概。
明白他大概是担心费用的问题,贺伯言也没有戳破。
“病房可以不换,”贺伯言探身把保温桶打开,“但必须得痊愈才能出院,身体健康问题不能草率。”
简意没有表态,只是接过他递来的勺子,舀起米粥机械似的往嘴里送,食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