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不知何时取掉了邹峰口中的破布,也解开了他手上的绳索,但一开始,邹峰并没有反抗林织娘,直到林织娘不打他了,反而去抓她自己的脸,邹峰才猛地抱住林织娘:“你别这样,你别这样!”
“我不用你管!”林织娘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发疯地从邹峰怀里挣脱出来,她爬到远处,指着邹峰哭骂:“你别碰我!我看你就恶心!早知道要被你糟蹋,我宁可死在他手里,也不想被你这个疯子玩弄!你为什么没死,三年前你就该死了!”
林织娘一边哭一边扯着自己的头发,俨然真的疯了。
邹峰看着这样的林织娘,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陆询冷声道:“邹峰,到了此时,你还要袒护她吗?”
邹峰攥着拳头,神色痛苦,却依然一言不发。
陆询便对林织娘道:“邹峰真心喜欢你,你不该如此恨他。”
这句话像一簇火苗,烧毁了林织娘脑海里的最后一丝理智,她突然停下了折磨自己的动作,双眼血红地看向邹峰。
邹峰回避了她的眼睛,因为那里面只有深深的恨。
林织娘见了,流下两行眼泪,脸上却是无尽的嘲讽:“你以为你这样对我,我就会感激你吗?三年前你替我杀了马大祥,如果你乖乖被官府抓获砍头或是逃之夭夭不再回来,我一定会感激你,可你回来了,你像当年的马大祥一样不把我当人,只管自己快活,你凭什么还要我感激你?早知道你会回来,我宁可一头撞死,也不要被你恶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邹峰终于爆发,跪行着扑过去抓住林织娘的肩膀,“你当我真是傻子?三年前我的确被你骗了,我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可你有丈夫,我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听你的去劝马大祥,直到你趁他醉酒扑到我怀里,主动要与我做一夜夫妻,我都还以为你心里有我,便是错手杀了马大祥,我也甘愿揽下一切罪名,只为了让你好好活下去。”
“我逃了,在外面的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想你,不担心你,怕你一个寡妇被人欺负,我为什么回来,还不是为了与你团聚!可我跟你在一起的第一晚,我就知道你的心意了,你虽然没有拒绝我,可你一眼都不愿意看我!”
“我不在乎,我只想带你离开,你拿虎子当借口,说虎子这些年一直在盯着你,你一走他肯定会怀疑!你打着替我着想的名义,不停地劝我离开,我快要被你逼疯了,才想到要杀了虎子,你又怕我贸然行动连累你,跟我说他与柳玉珠的事,那时候我才知道你究竟有多狠毒,可我还是喜欢你,被人抓了也还想把你摘出去!”
“林织娘,我都要死了,你为什么非要说出来,非要让我不好过!”
邹峰死死地抓着林织娘的肩膀,声嘶力竭。
林织娘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她其实知道,只要她保持理智,她就能扮演一个完全无辜的寡妇,便是私藏凶犯也是被逼无奈,知县大人定不了她什么大罪。
可她真的受不了了,邹峰回来的这几晚,对她而言无时无刻不是折磨,她一点都不想再回忆,她宁可跟他一起去死,也不想再看他自以为的深情,也不想再欠一个让自己恶心的人分毫。
面对邹峰丑陋可怖的嘴脸,林织娘只是轻轻一笑。
随着邹峰与林织娘的一番质问剖心,三年前的马大祥案与雷虎一案都得以水落石出。
下午,陆询还在整理卷宗,县衙里发生的事已经经由多嘴的捕快传到了百姓中间。
有好热闹的人,马上去了刚刚解封的紫气东来,要把案情说给差点蒙冤的柳玉珠听。
柳玉珠不在客栈,之前离开衙门,她就直接跟着爹娘兄长回了柳家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