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居然想用我自己的孩子来对付我’。”
夏宇咧了咧嘴:“我还记得你说这句话时的眼神。我小时候很怕你的,所以那个眼神,我记了很久。甚至是上一次开董事会的时候,我看着你走进会议室,我就想起了你当时的眼神。就在刚刚,刚刚我也想起了那个眼神,因为我忽然记起,我遇到江雪璐的那个酒会,是你要我去的。那是老吴搞的酒会,是他换了个小三儿?还是和谁谈成了合作?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是你给我打的电话,你说让我替你出席,你还说,‘夏宇,你不是喜欢混酒会吗?去吧,头一次你的爱好也能派上点用场。’”
夏宇说:“所以,江雪璐是你安排在我身边的人,对吧?你让她以我的名义偷偷要点小钱,然后留成证据。夏军生,你厉害啊,从一开始,你就给自己留了后手,随时能把我拉下来,收回在董事会的席位。”
夏军生摇了摇头,他拿起茶杯喝了口水,不紧不慢地说:
“没有你想得那么处心积虑,很多时候,也只是顺势而为。再说,如果你好好听话,就不会有这些麻烦。”
“哦,是我的错。”夏宇怒极反笑,“行吧,都是我的错,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没作对一件事。连我的亲爹来算计我,都是我的错。呵,说实话,能让你算计我,而且一算计就是好多年,我也是够荣幸了。”
夏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似乎是想要离开,却被何良吉伸手拦住。
夏军生说:“夏宇,我再问你一次。夏彤被绑架,是不是你搞的鬼?”
夏宇耸了耸肩:“您高看我了,我连身边的姑娘是我爸的眼线都不知道,我能搞什么鬼?”他推开何良吉,却没离开,而是走到茶几前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时站在一旁的方晨忽然问:
“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夏宇抬头看他:“嗯?”
方晨问:“我问你,为什么现在才说江雪璐的事,夏军生来了这么久,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何良吉皱眉看他:“方晨,不要直呼董事长的名字。”
方晨忽然变得激动,他冲过去,拽着夏宇的领子把他按在沙发上:“你为什么才说?你在等什么?”
他没等到夏宇的回答,就被冲上来的常志恩与何良吉合力架开。被推倒在沙发上的夏宇仍旧握着茶杯,杯里的茶水却已撒了他一身,他甩着被烫红的双手,朝着被架开的方晨说:
“我是个傻子,我反应慢,我才想明白,要你管我?”
“够了!”夏军生忽然喊了一声,震住了众人。方晨瞬时从常志恩的手中挣脱,他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红着眼睛和常志恩对视了一下,随后便不顾众人的阻拦,转身朝房子的深处走去。
夏军生以为方晨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平复心情,便示意何良吉不要阻拦。眼看着方晨已经离开,夏军生深吸口气,对夏宇说:
“夏宇,如果你和夏彤被绑架有关,你最好立刻说出来。我们是一家人,只要你诚实,我什么都可以原谅你。”
夏宇抽出纸巾擦手,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没什么可说的。”
两人正说着话,方晨握着把细长的厨刀折返回来,何良吉最先看到方晨,吓得喊了一句:“方晨!你干嘛?”沙发上的夏宇随后也吓得弹坐起来,他低声骂了句街,下意识地朝那个保镖模样的男人身后躲。
然而方晨只是看了夏宇一眼,便直奔常志恩而去,一刀扎在了他的大腿上。
第一刀没扎出多少血,于是方晨又补了一刀,这一次似乎是伤到了动脉,大汩大汩的鲜血玩了命地都往外蹿。方晨是故意去捅常志恩的,但真的看到血涌出来,他还是慌了神,大脑一片空白。
常志恩捂着手上的腿往后退,一脸惊恐地喊着什么。方晨呆了一下,才回过神,他捡起之前夏宇用来伪装绑架的绳子,追过去按住常志恩,紧紧地勒住他的大腿根,给他止血。
“你自己按住伤口,使劲按。”他对常志恩说。
常志恩满脸惊恐,一边拼命按住伤口,一边朝他大吼:“你他么疯了吗!你捅我干什么!c你的,这是不是动脉啊,你快报警,快叫救护车啊!”
方晨深吸了好几口气,身体才停止发抖
“十分钟。”他说。
常志恩喊:“什么十分钟?救护车十分钟到吗?”
方晨说:“不是……我说,你能活十分钟。”
常志恩吓得破了音,朝屋内的几人喊:“你们叫车啊,快叫救护车啊。”
“你看着我,你看着我。”方晨伸手把常志恩的脑袋掰向自己。
常志恩大喊:“你勒紧绳子啊,你别他么松手啊,我看你,我看着你呢!”
方晨咽了咽口水,努力冷静下来:“我一朋友,我叫他沈哥,他说,扎大腿,五六分钟才会休克,十分钟才会死。”
常志恩喊:“你有病吧,你疯了吧!”
“你别说话,你听我说。”方晨说,“我现在有点害怕,你别打断我,你听我说。沈哥总吹牛,所以我们不能信他,可能用不了五分钟。你先按住伤口,别喊了!你听我说,我不知道夏宇给了你多少钱,但你,但你……艹,我忘了我要说什么了。”
常志恩吓得大吼大叫:“你别忘啊,你到底要干嘛!你他么是傻x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