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贺兰枫、贺兰枫,你就知道贺兰枫!我看你是被他迷了心窍,连脑子都没了!他早早就下令让士兵不用再找你了!人家根本不在乎你的死活!”
尽管中间省略了一些信息,但司琼就是想让傅渊死心,他不想对方经历过这样一次生死劫难后还再去围着贺兰枫转,那一切就都回到了原点,这次的牺牲也变得毫无意义。
傅渊仍旧保持着那副笑容,也有可能是他太虚弱了,连变化表情的力气都没有。
“你说的不对,贺兰枫不会那样做,他是因为天黑了,这里的气体不稳定,担心士兵会受到危险,才决定不找我的对不对?”
司琼听他这样为贺兰枫找借口便更加生气了,“是!他是因为担心士兵的安危,但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不担心你的安危?我和他说了,你是因为不想让他失望才自爆的。”
傅渊露出微微惊讶的表情,但显然他没有力气去说不重要的话。
司琼不敢跟他对视,但还是气鼓鼓地道,“我当时以为你死了,就说了。没错,我就是想让他后悔,想看他为你肝肠寸断的模样,可是他没有!即便听我那样说,他仍旧没有改变决定,甚至连你机甲上的留音匣都没有听就拿到了一边!他不是对你没有感情,而是他根本没有一丝身为人类的情感!但凡他有一丝良心,都应该在听我那么说后觉得懊恼、自责,可他根本没有!”
“你知道吗?爆炸刚刚结束他就赶到了现场,在大家都因你的自爆震惊得回不过神来时,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带着士兵去攻打梅利军的边防城!他的眼里只有战功!只有他自己!”
傅渊笑了笑,垂下眼睑,“那不是很理智的决定吗?他们和梅利军打了十年,这的确是最佳的进攻时机,不让搜查队在夜间找我也是一样,已经找了一天了,还活着的话应该早就找到了吧。而且或许还有一种可能……”
这也是傅渊清醒后一直在想的,“可能因为我的身体太虚弱,他的标记也变得十分不明显,症状就像被解除了一样,所以他以为我已经死了。”
因为有永久标记在,所以他觉得贺兰枫很快就会注意到自己还活着,发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
所以他才能安心地躲在这里,可现在看来,或许是自己耗尽了信息素,所以贺兰枫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标记了。
本来么,永久标记这种东西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是被标记的oga会发现自己对其他alpha的信息素感知没有那么明显了,可能那一瞬间贺兰枫感知到了无数alpha的信息素,所以确定了自己的死亡。
“你怎么现在还在为他说话?!”
司琼气得直跺脚,“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他说的话!他说,他不会让他的士兵去给一个死人陪葬!还说,同样都是为国而战的战士,你和其他人根本没什么不同!这样冷漠自私的人,你还在留恋他什么?!”
司琼说完这话后,就发现傅渊的神情终于变了,他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露出那短短一天就开始凹陷的脸颊,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又或者什么都没看,长久地沉默着。
司琼开始后悔自己的话说重了,毕竟现在的傅渊是一名伤患,要同时面临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实在太可怜了。
于是他不再提贺兰枫的事,也在心底祈求傅渊不要再说出什么执迷不悟惹他生气的话,“好了,别说这些了,我先带你回基地治疗。”
“不,”傅渊又一次拒绝了他,接着冷静分析,“这次事件一定有人背后搞鬼,不然怎么会那么巧,贺兰枫才刚离开基地,敌人就打了过来。”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之前不也发生过梅利军刚好攻打贺兰枫所在的学校的事件吗?”
“那是因为那是贺兰枫沾上了敌人的追踪磁粉,但这次不是。而且碰巧,贺兰枫不在基地,虞淳和俞墨也不在。”
司琼还是不觉得有什么好奇怪的,“俞墨和虞淳每天都会出去慰问死者家属,梅利军任何时候打过来他们都不在啊。”
“虞淳有没有在贺兰枫进攻梅利边防城的时候赶回来?”
“没有,好像是飞行器出了问题,路上耽搁了。”
“俞墨呢?”
“他赶回来了。”
司琼说完这话也猛然明白傅渊在怀疑什么,“难怪!柠柠跟我说重清颜在调查虞淳近日的行踪!”
“对,”傅渊目光坚定,“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和贺兰枫的想法基本一致。贺兰枫应该是打算借此次机会除掉虞淳,但虞淳也不是傻瓜,他不会轻易让贺兰枫抓到关键性证据。没有证据,皇帝很难给虞淳什么实际性的处罚,尤其是他还是虞司令独子的情况下,顶多是个决策失误的罪名。”
“我不明白,所以你现在是想干什么?”
“假死。”傅渊坚定地道,“如果虞淳的失误导致了一位军团长的死亡,而且这位军团长还是傅司令的长子的话,那他就绝对逃不掉了。”
司琼看着傅渊深邃的目光只觉得不可思议,他无法理解傅渊和贺兰枫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都还能如此理智,贺兰枫就算了,他本来就是个冷血寡情的人,可傅渊居然也能想到这一点,还预判了贺兰枫的行动。
“你这是……还在想着帮他?”
傅渊无奈,“也是帮我自己出口气,总不能就这么白白被人算计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