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丽珊厉声问:&ldo;你怎么知道?&rdo;
&ldo;因为我曾经调查过他,在他来到罗家的第二天我就叫人查过他以前的履历,虽然到大陆去查一个孤儿的身份非常困难,但是我仍然查到了蛛丝马迹。&rdo;
余丽珊愣住了。
&ldo;我知道你以前去深圳的时候干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只是当时我不想追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林家并不可怕,但是林家那个被叶莲带走当关门弟子的小儿子着实有点本事,我不想让自己和那样的杀手为敌。后来我通过层层关系要来了叶莲他手下小弟子在当时的近照,那个孩子,长得着实……有些怕人。&rdo;
余丽珊喃喃的道:&ldo;怎么可能?&rdo;
罗冀一挥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下去的老管家走上前来,递给他一张塑膜的照片。余丽珊一把抢过来一看,只见远景是一片热带雨林中的空地,一个穿着野战服、背着冲锋枪、踏着皮靴的少年站在树干上,正侧身准备跃下去。他身形非常利落漂亮,但是脸上五官很恐怖。虽然隔得远看不清楚,但是可以看见他皮肤是黑色的,上边有纵横的伤痕,下唇翻过来,整张脸看上去扭曲而变形。
&ldo;我派人去深圳调查了当年林凤儿子留下的痕迹,那个孩子以前学校的照片,证件照片,上边都显示这个孩子生下来脸部就有点异常。由此我断定,林凤的儿子确实和叶莲的学生是同一个人。&rdo;
罗冀看都不看呆若木鸡的余丽珊,淡淡的道:&ldo;‐‐另一方面,我派出去的人带回来以前林风在福利院生活的证据,林风以前确实是在福利院里生活过。在林凤的儿子身处南美的同一时期,林风还在深圳留下了活动痕迹,例如福利院的记录、户籍调查等等。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在两个地方留下生活痕迹,他和林凤的儿子,确实不是同一个人。&rdo;
余丽珊颤抖着道:&ldo;怎么可能,林凤的儿子明明俊秀无比,我亲眼见到的,怎么可能脸部五官这么恐怖,怎么可能?一定是你手下的人带回来的情报有误……&rdo;
罗冀神色间有些不耐烦:&ldo;别装了余丽珊,当年我问你为深圳干了什么好事的时候,你不也一脸无辜的跟我说什么都没发生么?这么多年来你瞒着我侵吞公司的财产,拿着股权放高利贷,那罗家名下的产权去抵押高额风险贷款和申请社保公积金,你以为老爷子和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老爷子真的是因为你脾气不好才不喜欢你这个儿媳妇的?父亲虽然老了,但是他可没有糊涂!&rdo;
余丽珊把照片一扔,整个人以肉眼看得见的频率颤抖起来:&ldo;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rdo;
&ldo;别把人当傻子,余丽珊。&rdo;罗冀疲惫的闭上眼睛,&ldo;你我心里都清楚,没有家族之间的联手,我们之间的婚姻什么也不是。很多事我装着不知道,并不代表我真的就不知道。我早就说过我对人的信任只有一次,谁敢欺骗我,下场只有一个死。你好自为之吧。&rdo;
罗冀转身往楼上走去,还没走两步,余丽珊在他身后凄厉的叫起来:&ldo;这次我没有骗你!他确实是林凤的儿子,他真的是啊!你怎么就不相信,他要真是好人家的孩子,他会心甘情愿什么都不要的跟着你?你以为他真的对你坦诚无欺,他就是个一眼看到底的水晶人儿?&rdo;
罗冀呼的转过身,猛地一拍楼梯扶手,砰的一声闷响:&ldo;你有完没完!&rdo;
余丽珊站起身,厉声尖叫:&ldo;你要是完全相信这个小杂种,你就完了!&rdo;
&ldo;我没有完全相信他!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孤儿,他是台北林家的人!&rdo;
不仅仅是余丽珊,连林风都是一怔。
罗冀站在楼梯上,眼底里都气出了血色。他喘了几口气,勉强冷静下来:&ldo;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你别管了。来人,扶太太回去休息。&rdo;
老管家上前想扶起余丽珊,但是余丽珊僵在了原地,喃喃的道:&ldo;你知道……你知道他是台北林家的人,林凤跟我这么大的夺夫之仇,你怎么还敢……&rdo;
罗冀刚想说什么,突然林风轻轻的打断了他:&ldo;……罗冀,原来你都知道了……&rdo;
他抬起脸望向罗冀,好像难以站稳一样,伸手扶住了墙壁。他袖口下露出一截青白的手腕,撑在墙壁上的五指削长细瘦,一折就断了一般脆弱。
罗冀望着那只手,突然心里就像是被扎了一样的疼。
林风叹了口气,低声道:&ldo;既然你都知道了,怕是给我面子才不说的吧。今天余夫人也在,我索性就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好了,省得大家以后白猜忌,我在这里……我留在你身边还有什么意思?&rdo;
罗冀一字一句地说:&ldo;我没有那个意思,也完全不是赶你走。&rdo;
林风摇了摇头,沉声道:&ldo;‐‐我确实是台北林家的人,我那天会来罗家,也确实不是那么偶然的。&rdo;
第9章一千次的谎言
台北林家。
这个家族人丁并不旺盛,现在已经渐渐销声匿迹。甚至在它处于本身最鼎盛时期的时候,它的影响力也不过就是本岛一个有些资本的书香世家罢了,和进十几年来如日中天的罗家是没有办法比的。
但是最近几年来,作为罗家长子的罗冀却始终严密的关注着这个家族的动向,直到林家宣告破产之后才稍稍放松了监视。罗冀对这个家族的关心程度,一度让他身边的心腹都深以为异。
‐‐原因很隐秘,因为罗冀奉旨成婚的妻子、千金小姐余丽珊曾经插足过林家小小姐林凤的婚姻,迫使她的儿子、南美头号雇佣军阀叶莲的亲传小弟子,千里迢迢赶回深圳,把母亲从破碎的家庭里带了出来。
这场丑闻被罗冀一手压了下去,他并不怕林凤,但是他怕林凤的儿子。林凤的儿子据说在南美混得风生水起相当了得,像罗冀这样的黑道大手,最怕的就是和某个声名卓著的杀手结仇。最有本事的杀手都是最有耐心的人,他今天杀不了你明天杀不了你,他能数十年如一日的潜伏在你周围等待最完美的时机,然后雷霆出动,一举夺命。
被这样的杀手惦记上,即使对在黑道呼风唤雨如罗冀的人来说,也是相当不愉快的事。
以罗冀的能力,在当时掌握到叶莲那一支部队的动向那是不可能的事。他能对这件事做出的唯一关注,就是时刻注意着台北林家,提防着林凤的儿子有一天和母亲的家族取得联系,进而做出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林凤的儿子随父姓陈,单名一个字梢。后来改随母姓,叫做林梢。
这个孩子当年十六七岁,五年过去了,他的年龄应该正好和林风差不多。
那天当罗冀得从方天河嘴里得知眼前这个漂亮的男孩子姓林的时候,再一对比年龄,他确实是警惕了一下。林风出现的时机太巧妙,五年了,五年的时间非常适合一个初露锋芒的少年成长为一个成熟可怕的杀手,足够他精心准备,慢慢靠近,然后一步一步不动声色的报仇。
罗冀第二天就命令手下查了林风的履历,他原本都已经做好了这个孩子就是故人的准备,谁知道这么一查,竟然查出了有关于台北林家的另一桩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