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开把手走了进去,又反手轻轻的掩上了门。林风上半身赤裸,下半身套了条低腰牛仔裤,光裸着脚躺在床上。空调的温度打得非常低,他只盖了条毯子,还被推到了胸口下,露出深深凹下去的锁骨。
吴彬站在了窗前,眼神晦涩不清。
他还记得那一天上午高达四十多度的高温下,他被狠狠的踢飞摔倒在地面上,紧接着一只脚重重踩在自己胸前,五官精致姣好、脸上涂着油彩、踏着军靴的少年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眼底的光矜贵而轻蔑,就好像是看着一只微不足道的小蚂蚁。
&ldo;菜鸟,你不适合在十九区呆下去,你甚至不适合在单兵作战这个行业里继续干下去。&rdo;这个少年教官的声音从此以后无数次在自己深夜的梦里回响起来,一遍又一遍回荡在自己脑海里,&ldo;‐‐你不具备我所需要的学生的基本素质,你可以选择现在就走人回家,或者被我打到残疾,自动退出。&rdo;
那时的话音犹在耳边,转眼几年过去,眼前他毫无防备的躺在自己面前,少年的身体柔韧美好,给人最猛烈的诱惑和刺激。
吴彬听见自己心跳的嘭嘭作响,他咽了口唾液,喉咙发干。
只要看上去就能用目光感受到这样皮肤的温软,细腻紧绷的覆盖在薄薄的肌肉上,东方人像细瓷一样光洁和高贵的光彩。
他抬起手。
&ldo;‐‐你打算这样一动不动的看我多久?&rdo;林风眼都不睁一下,声音懒洋洋的,&ldo;菜炒好了没有,老子已经饿了半天了!&rdo;
‐‐‐‐‐‐
吴彬几乎是有点慌张的退去了半步,然后定了定神把端盘放在桌面上:&ldo;好了,已经重新炒了菜,好好吃晚饭吧。&rdo;
林风坐起身:&ldo;啤酒。&rdo;
吴彬去屋外拿了啤酒罐头扔给他。林风埋头吃饭,头也不回,伸手稳稳的接住酒瓶。
吴彬想说什么,其实以他现在的地位和立场,应该可以说两句类似于玩笑的、可以拉近距离的话。他也可以就任务内容讨论两句,询问林风这个线人的相关意见,甚至他可以作为长官而吩咐一些注意事项。
他张了张口,说出来的却是:&ldo;……没有什么其他吩咐的话,我回去了。&rdo;
话一出口他就紧紧闭上嘴。多么熟悉的一句话,在生命的某个时期他曾经重复过无数遍,每一遍换来的都是林教官那个相同的回答‐‐滚吧。
林风啪的一声打开啤酒罐子:&ldo;滚吧。&rdo;
吴彬闭了闭眼睛,走出门外。在带上门的刹那间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道:&ldo;……晚上早点睡。&rdo;
林风意义不明的哼了一声。
吴彬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隔壁传来两个警察打呼的鼾声,除此之外就只有房间里时钟指针走动的滴答声。
安静的让人心悸。
记忆在黑暗中席卷而来,就仿佛河流一样让人窒息。吴彬想起很久以前他曾经在那个姓林的少年教官手里生不如死,他的精神他的意志,随着肉体的负荷一次次爆发极限,从血汗的淬炼中脱胎换骨。他曾经差点因为被殴打而高烧感染致死,曾经差点被教官一拳从三楼打下去摔得脑浆迸裂。他以为自己会坚持不下来,不过到最终他终于可以把那个姓林的少年教官按倒在泥地里,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取得了压倒性的最终胜利。
那是唯一一次他这么近的触碰到林风的脸,掌心在细腻微凉的皮肤下几乎焚烧起来。
然后林风推开他,踉踉跄跄的从泥地里站起身,狼狈不堪但是居高临下,&ldo;可以了!‐‐小菜鸟,恭喜你合格毕业了。&rdo;
黑暗里吴彬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恍惚间他又看到那一年夏天足以把人烤熟的金色骄阳,从南美热带雨林茂密的树叶间she到地面,在操场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斑斓的光点。
上个世纪末九十年代中期,南美亚马逊热带雨林深处的雇佣兵培训基地,由亚裔单兵作战专家叶莲开设的高危兵种培训学校。这座神秘的培训基地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不为世人所知,它仅仅存在于少数官方机密记载、当地人口耳相传的流言、以及少数毕业生的恐怖记忆里。
这是一座全封闭式的无国界高危兵种培训基地,当时吴彬作为华裔英籍特殊部队的预备役队员,受英国政府派遣,成为这座培训基地的新生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