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虑着时,骡车便停了下来,祖孙两个下了车子,立刻便有个面善的中年婆子一脸笑意的迎了过来,并口称见过老夫人,见过小少爷。
罗氏显然认得这婆子,知道她是女儿身边得用的,脸上紧张的神情颇为退却,然而仍满是局促地问道:“可是先要去给亲家太太请安?”
那中年婆子便笑着说道:“可是不巧,今儿是十五,夫人去了大佛寺敬香此时并不在府中。”
罗氏知道自己不用去见那个尖酸刻薄的老亲家,心里的局促立刻就消失掉了九分,整个人看着都轻松了不少。如此,有那婆子领路,穿过不知多少小径,越过不知道多小门,这对祖孙二人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看起来极清幽的小院子。
唉!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毕竟是死了丈夫的女人,不清清幽又能怎么办呢?
进了院子,又被一路引到内室,很快地,罗氏就见到了自己的长女——赵绘心。
“娘!”一声轻呼,饱含了多少的辛酸和激动。
罗氏的眼睛顿时一片湿润,她看着眼前的女子,激动地嘴唇直颤,连声呼道:“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啊!”母女两个抱在一起,顿时哭成一片。
“今儿是个好日子,您两个别光顾着哭啊!”那婆子在旁边劝说道:“该是有好多体几的话要说呢!”
母女两个闻言深觉其是,遂抹干了眼角泪水,相携着坐在了一旁的榉木软塌上。
罗氏赶紧唤了孙儿过来见礼,那孩子怯怯地叫了声:“姑姑。”
喜的赵绘心破涕为笑,连搂了过来,摸着人家孩子的大脑壳说道:“这就是兴哥儿吧,这还是打出生起,我头一次看到他呢!”语毕,立刻又让人去隔壁领了个小女孩过来。
那女孩看着也就六七岁上下,穿了一身秋香色的厚绸袄子,梳着两个啾啾头,看着蛮可爱的,只是气色有些不好,病歪歪的,来到近前,很乖巧的叫了一声:“外祖母。”
“芳姐儿这是怎么了?”罗氏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的把孩子抱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不料那赵绘心闻言却神情一黯,轻声说了句:“这孩子生下来便有哮喘之症,每至冬季总是难熬了些。”
“这……治不好吗?”
赵绘心叹息:“公公给请了宫里的太医过来诊治也说是娘胎里带来的。”
换句话说就是先天性的根治不了。
罗氏闻得此言免不了又要为怀里的小孙女辛酸一场,不过幸好,大人们的心事并不影响到了两个小朋友,正相反这对表姐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亮晶晶的仿若对彼此都很感兴趣,于是没过一会儿两人就叽叽咕咕的玩到一起去了。
赵绘心见状便让那婆子领了两个孩子到外间去顽了。
消停下来的的内室里,母女两个终于可以说些体己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