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考虑的其实完全不同,在映真看来,她的荣辱皆出自于李湛身上,李湛最为重要,而上官氏想的是传承,想的是万一李湛哪一天不在了,江山能否还在自己这一脉的手里。
于是,上官氏道:“皇帝宫务繁忙,你这做皇后的也要伺候得当,你是皇后可要为天下女子作表率,以前你们刚成婚的时候,我就说过你是一个好姑娘,但嫁入皇家,许多事情都并非一己之力能够改变什么。”
要是按照她的想法,儿子若是被关在京畿的庄子上,只有儿媳妇一个人,知他懂他是大好事,不娶旁的人也成,可是现在不同了。
如果儿媳妇还是这么独,被赌上的还是国家的命运。
一旦山陵崩,德音若是不成,她们岂不是仰他人之鼻息,甚至活都活不成?到时候苏映真又是什么下场呢?
她做的这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破坏她们夫妻感情,而是真正为她们一家着想的。
先帝还在的时候,四海升平,偏偏儿子一继位,便有了战事,而是打了这么些年,还一直没有打下来,她隐约听闻有御史要上书皇上下罪己诏。
“母后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上官氏让文九如带德音下去,屏退众人,这才道:“皇后,你的身子如今可有气血亏?德音快四岁了,明年又要封为太子,你看是不是要再添一个孩子?”
其实说出这种话来,上官氏觉得很是憋屈,因为在她看来,婆婆对儿媳妇哪里要这般小心翼翼,若非皇帝爱这个女人,说这种本应该说的话,根本不必如此。
映真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太后娘娘,儿臣身子不错,只要不要孩子也并非儿臣说了算。”
见她又要推到李湛身上,上官氏忙道:“他子嗣不丰,自然是你的事情,皇上最喜欢你,其实我何尝又不是呢?只是皇上自登基以来,战事频繁,你们有了子嗣我会安心很多。”
这种事情映真倒也不怪上官氏操心,孩子太容易夭折,她这么担心是没有问题的,可是映真想的是:“此事儿臣会跟皇上说。”
“光说还不成,必须得成。”她从座上下来,定定的看着她,“你要知道,你若是不能受生育之苦,旁人也不是不能够,即便你们不喜九如,还多的是人可以选择。你同我名为婆媳,实则处的跟母女一样,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如此。皇帝性子向来任性,可你却不能如此。”
显然上官氏这次回来有充分的理由,“你俩个哥哥哪个不是通房和妾无数,包括你父亲都是如此,怎么到了我们湛儿就要受苦呢?”
李湛是提前回来的,他此次巡辛崖州,效果倒是很不错,已经让人开始兴修水利,等明年差不多就成了。
回来时见到映真,见她愁眉不展,李湛不免问道:“你是如何了?是否因为我出去时日太长,所以对我生疏了。”
这么一说他还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妻子,自从登基之后,他就忙于政事,有多的空闲就修道,陪妻儿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真真对自己有怨言也是很正常。
映真却道:“不是这事儿,我固然有些想你,但是最主要的还是觉得母后说的也并不完全错。”
“母后?”李湛撩开袍子坐下,“她说什么啦?”
“子嗣一事,她觉得只有德音一人是否太单薄?”虽然德音已经是太子,但是未来的事情很难说,她倒不是说什么争权夺利,而是德音万一不堪用,起码还有选择的余地啊。
李湛却摆手:“说的简单,可你要是再生,没你了怎么办?没有你,德音也不成,我还是会选择旁系的啊,我本来就不想成婚,若非是你我都不会成婚的。我父王倒是子嗣比我祖父还多,可若不是我,她还能活着说这种话吗?你可不要被她的话怀疑自己。”
映真亲了亲他的脸:“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是我媳妇儿,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啊?别人的话少信。”
“嗯。”
但是映真心里也知道,上官氏当着李湛的面什么都不敢说,但是当着她的面却会说这些,折磨倒是不会折磨,但上官氏曾经管理后宫这么多年,她要是对她使坏,也很容易,只要她一去,即便李湛不立新后,整个后宫实际的女主人还是上官氏。
见映真还是不算放心,李湛直接道:“我让你做摄政皇后,如何?”
什么?映真摇头:“你不是说只让我帮你教养德音,若有紧急公务,便宜行事的,怎么又要我做什么摄政皇后?”
是的,明年等德音行了太子册封礼之后,李湛便要开始御驾亲征了,留下映真母子在宫中。
李湛却道:“你虽然未曾接触过政事,但你性情坚韧,又十分顾全大局,聪颖伶俐,果决的很,你放心,这些时日我也会好好的从旁告诉你如何处理政事。”
“我害怕,宝宝。”她跟李湛撒娇:“我变成一只小小的玉佩,天天贴着你。”
饶是李湛难得正经的人都被她媚到了,“我巴不得晚上天天伺候你,可是国家未定,我们真真还得出力。再说了,你也不要害怕,你们家还出了个女子天下兵马大元帅的,难不成你做个摄政皇后就怕了呀?”
“我当然不怕。”映真被他一激,也说出了豪言壮语,说完又害羞,“还是有点怕,嗯我不想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