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心言搬了凳子坐他旁边,小心地用手掀开衣料。
“我真的不会处理外伤,明明有医生干嘛不用呢,这种事没必要逞强。”她小声批评着。
韩厉低声说:“我不是逞强。这个伤口只有你能看。”
纪心言微讶,随即轻轻剪开简单包扎用的布条,内衣料子已经被血凝在皮肤上。
她拧眉,用温水在伤口周围擦拭,待衣料软了才将它提起。
韩厉没出声,肌肉微微缩紧。
“疼了?”纪心言有点紧张,“我真的不会弄,还是叫……”
她突然停住,看清了衣料下的伤口,终于明白为什么韩厉只让她一个人留下了。
夏君才刺中的地方正是当初她一刀划下挑出蛊虫的地方。
流出鲜红血迹的是新添伤口,在它下方还有一道翻着浅粉色新肉的陈旧伤口,边缘轻微地发白隆起。
那伤口虽不流血,但皮肉外翻,狰狞可怖。
“它怎么还没好?”纪心言眉头紧锁,“已经挺久了吧,炎武司的药明明很好用。”
“蛊虫强行从宿体剥离时,会用倒刺勾划皮肤,伤口经久不愈,若不是炎武司的药,现在还得流血。”韩厉无所谓道,“我该谢谢夏君才,以后不必装做没事一样了。”
纪心言抬眼看他,侧面看过去,韩厉面部曲线分明,紧抿的唇角无情凌厉,眼中一片漠然,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所以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忍着吗?
“你是故意伤到这里的?”她问。
韩厉嗤笑道:“你高看我了,那是夏君才,跟他过招,我还没本事指哪伤哪。”
纪心言继续用温水清理伤口四周。
“他很厉害吗?”
“他是□□皇帝亲自挑选出来,多年训练后才送到孝宗身边,从影卫做起。孝宗继位后,命他统领御林军,这才被大家熟知。”
纪心言问:“他这么忠心本领又高,怎么没把孝宗救出来?”
“他如果继续做暗卫自然能救下孝宗,但他当时是御林军统领,职责是守卫皇城。他虽没有救下皇宫里的孝宗,但确实救下了几个重要的人。”
纪心言了悟:“小晋王守城外,他守城内。”
韩厉顿了顿,问:“谁告诉你的。”
“……原野。”
“原野……”韩厉默默念了一遍,轻叹道,“我太惯着他了。”
纪心言笑道:“你还说身边不需要有人,结果还是有惦记的人嘛。”
韩厉冷哼,道:“惦记又怎样,到头来,他还是要走他自己的路。”
“能相伴一程也很好啊。”纪心言不以为然,“再说,你们都是炎武司的,将来有大把时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