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天天白天偷懒躲觉,一到半夜反而精神,之前好不容易把这毛病板了几日,结果在下面走了一圈,一出来倒是又犯了。”
齐陵被他掐着脸,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回过头满脸茫然地看着林枭,黑黢黢的眸子里水雾朦胧,还带着些委屈,偏偏又听话的很,乖乖地坐起了身子,看得林枭心里软的不行,只想把人按怀里使劲亲亲。
“喝点水?”
林枭将水壶递给他,齐陵虽然不渴,却接过来乖乖地抿了两口,就那样默默地挨着他坐好,林枭轻笑着在他脑袋上揉了揉,感觉自己像是养了只小狗,咬人的时候模样凶得很,可转头便用一双湿润无辜的眼睛看着自己。
童飞鼻观口口观心,哪里还敢多看,心里只道这落日阁的阁主是被鬼迷心窍了,竟然对个大男人这般疼宠,就他刚刚那眼神和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跟哪个小情人儿温存呢!
“难不成我们就一直在这里耗着?”
许久之后,童飞还是耐不住心里的焦急又开始主动说话,同时他还小心翼翼地瞄着齐陵,见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看着篝火出神,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林枭沉默了一下,抬起头看着他,目光锐利逼人。
“那图你记住了?”
童飞怔了怔,点了点头,在齐陵休息的时候,他没干别的,默默地将那半张残图给背了下来,虽然这东西缺了一半,但是也说不好以后有没有机缘能再找着另一半。
“既然已经背下来了,这东西也没必要再留着,若是能物归原主那是最好。”
林枭轻笑,曲起指尖在弯起来的腿上敲了敲,齐陵看着他的这个小动作,目光闪了闪,默默地站起身来,朝着外面走去。
童飞诧异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逐渐消失在风雪中,不过晃神的功夫便没了踪影,仿佛是这山中的鬼魅一般。
“诶,你就让他一个人出去?”
林枭无谓地挑了挑眉,拨弄了一下有些暗淡的火堆,让火苗继续燃烧。
里面的那些枯树枝便发出了噼啪的声响,和外面几声零星的鸟叫在这寂静的夜晚里格外明显。
“他又不是孩子,出去自然是有事,我还管那么多。”
这下童飞更诧异了,上上下下地重新打量林枭,感觉这跟传闻中的落日阁阁主不太一样,都说落日阁等级森严,可他对这个属下是不是未免也太宽松了些?
“你刚刚说要将这东西物归原主,可这玩意儿原本是北方祝由族的东西,他们现在都远离中原了,难不成我们还要特意送到人家地盘去?”
林枭随手将刚刚拨弄火堆的棍子扔到一旁,看着外面回来的人影,笑得随意。
“再等等看吧,没准儿也不用跑那么远。”
说话的功夫,齐陵已经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夹杂着风雪的冷气,林枭将他拽过来,替他掸了掸身上的雪,重新将披风系在他身上,低声责备着。
“当初这披风就是给你带的,结果你自己倒是从来不用,外头那么冷,出去的时候也不记得拿上。”
齐陵老老实实地挨着训,童飞看着他这样子感到有些好笑,可嘴角还没等扬上去就看见他又阴森森地瞪了自己一眼,顿时吓得赶紧闭上眼睛装成已经睡着的模样。
呜呜呜,这小子在他主子面前半根毛都不敢呲,就知道凶他!qaq
如此几个人便这样在山洞里待了两三日的功夫,虽然干粮和水都还够,可童飞却有些稳不住了,每日焦躁地洞口走来走去,看着外头的风雪,心里极为纠结。
他既不想再这里继续耗下去,也不想就这样跑出囚龙山,于是就跟锅上的蚂蚁似的,急的团团转圈圈,整日地在林枭耳边磨叽,那碎碎念的模样直逼寺庙里念经的和尚。
“哎,这什么鬼天气,雪还停不下来了,不要钱的玩意儿天天下天天下,老天爷怎么不下点金子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宝藏图,居然还缺一半,剩下的一半让爷上哪儿找去?”
“外面那帮龟孙儿也是,天天巴巴地跟着,只当咱们找着了什么大宝贝,我呸,就这种坑货,白给他们他们敢要吗”
林枭看着他这心烦意乱的模样,暗道这贼头实在没什么耐心,屁大点麻烦就能把他烧的给蚂蚱一样,按都按不住。
童飞自己心烦,没话找话,可林枭懒得搭理他,偏偏就算他不说话,童飞也能自己嘚吧嘚吧个没完,吵得他耳朵都疼,想和齐陵说说话分散一下精力,可齐陵又是个闷葫芦,一天到晚都憋不出两个词来。
在被困在山里的这几日,齐陵大部分时候都在沉默着,要么练功,要么吃饱喝足了看着篝火发呆,一天也不说什么话,八风不动,稳得比他还实在。
林枭听着童飞那停不下来的碎碎念,头痛地揉了揉眉心,侧过头就看见自家齐陵跟木头一样杵在旁边,又在盯着墙壁发呆,他都怀疑若是自己不管,这木头是不是能一直这样杵下去,直到来年开春,没准还能发个芽。
就在林枭也快要被这一个话痨一个哑巴逼得不正常的时候,外面的风雪终于停了下来,他叹了口气,走出山洞口就发现整座囚龙山都覆盖了上了厚厚的积雪,踩上去嘎吱嘎吱的作响。
林枭背着手看着眼前的苍茫洁白,久久地站在外面,耳根子终于清静了许多,突然,他后背一暖,被人披上了件披风,而齐陵的声音也从他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