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车厢里很静。
赵想容没有哭,也没有冷笑,更没有大吵撒泼。她就是陌生地看着他,随后说:“我不会再和你吵架了。”
车胎重新开始摩擦着马路,旁边是萧瑟的树木。周津塬重新启动了车。
他平静地说:“那么,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从来没想做伤害你的事情。”顿了顿,他说,“容容,因为我从没爱过你。我对你,总是问心有愧的。”
周津塬把车停到赵家的车库,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家门口走。
赵想容看到她母亲穿着身旗袍款款地下楼,她拉长声音:“这位陌生的小姐是谁?我妈呢?”
陈南知道是恭维自己年轻,心中高兴,但嘴上说:“又闹!”
赵想容一笑,坐在方桌子的主位前,这原本是赵父的位置。
周津塬多看了她一眼,赵想容每次和他吵架后,她的状况都很好,仿佛是靠着怒气滋养。但这一回,她仿佛特别安静似的。
“你俩先等会,董事会来了几个人,我待会也要过去。”赵母看了看女儿女婿,觉得这俩相处还可以,仿佛又是和好的样子,“这年头,生意难做。”
赵想容笑着点头。
晚餐拖到八点多,赵父赵母才算把事情忙完。
赵奉阳也从医院里被接出来,坐在轮椅上。他瘦得像个树皮,但还是坚持换了病号服,穿了身毛衣,唯独那双眼睛依旧氤氲着狠劲。
赵奉阳见了周津塬,他也没打招呼,就直接示意助理把自己推过去。
这顿饭吃得非常静,赵想容不再承担活跃席间气氛的职能,她低头吃东西。而对面的赵奉阳有两名护工照顾,他试着举一下筷子,便大汗淋漓地咳嗽。
到了敬酒的时候,赵奉阳坚持致辞,“生死线上真正走了一遭,我算是把什么都看明白了。人生得意须尽欢,我们都需要珍惜眼前。”
赵父呵斥他:“年纪轻轻,悲观的话要少说。”
赵奉阳从喉咙里发出几声笑,那并不愉快,总带着一股老谋深算:“这么多年,感谢爸妈照顾,养育之恩大过天,你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他的眼睛扫向赵想容,“豆豆也辛苦,每天来医院看我。我会把一切恩情,全部记在心里。”
话里话外,唯独没提到周津塬。
赵奉阳状态很差,每说几句话,就需要休息。随后,他招了招手,助理拿来了一个牛皮信封。
赵想容握着筷子的手一停。她记得,她寄去苏昕和周津塬的照片快递,就是用这种牛皮纸袋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