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千里,夜深人静,她疲惫走着,被忽然冒出来的淳渊淳离下得不轻。“你说你何苦来哉,就是为了锻炼自己,也不应该去扫金顶梯啊,那是人扫的地方吗?”,淳渊接过她手中扫帚,打趣道。
她也不想啊,问题是被罚的,能有什么办法。为了给别人留个师徒相处融洽的假象,萧静好并未说出实情。
淳离接话道:“好在这两日你不在,否则难免会受皮肉之苦。我们这也得空,真准备去找你。”
萧静好怔住,“什……什么意思,中午给我送饭的不是你们?”
“不是啊,谁给你送饭了?”淳渊讲道。
“我师兄呢?”她不答反问。
淳渊笑他,“你扫地扫傻了吧,藏书阁抄书啊。”
不是他们,那是……不不不,师父绝不会给她送饭,那日他眼里的冷漠和严厉的语气,想想就害怕。
她侧身问道:“方才你们说还好我这两日不在,否则就要受皮肉之苦,怎么,又被湛明师伯体罚了?”
她不过随口一问,不曾想却听见了个让人惊心动魄的回答。
官兵上山搜查,禁卫军统领张敬对湛寂大打出手,导致他犯了杀戒,还受了伤!
终究还是连累了他人,萧静好内心既挣扎又煎熬,她故作镇定道:“人抓到了吗?”
“那哪能,画上的小娘子美若天仙,我们清音寺尽是一帮孤寡和尚,这不明摆着不在吗。”淳渊噗嗤一笑,说道。
也对,清音寺每天都有人出山,有去几十里外的放生池的,有下山采办的,还有历练在外的……所以就算她昨日不在,也没人会在意。
就是苦了师父,被她所连累,直到前一刻她都在埋怨湛寂,一时间她深感愧疚,心中五味杂陈,真是被猪油蒙了心。
她着急问道,“你们说我师父受了伤,他现在人在何处?”。
“师叔犯了杀戒,被师祖带下山历练去了,现在人应该已经……”
淳离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狂奔出去。
清音寺的寺规,凡是犯戒者,根据情节轻重,确定外出历练的时间长短以及地点,情节越严重,去的地方越是危险。师父犯了杀戒,会去哪里,去多久?
待她气喘吁吁跑到山门时,只见远远的石梯上有两道身影,正在赶下山的路。
月色朦胧,湛寂的身形被衬得若隐若现,她冲下面喊了声,“师父……”
距离太远,已看不清那厢身影——到底是回头还是没有。
人已走远,萧静好盯着指甲里残留的血迹发愣,确定那是她师父的血,白天送饭的人就是他,她估计抓到了他的伤口,所以留下了这血迹。那一刻她的内心满是自责,一直对湛寂的耿耿于怀也就此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