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眼泪抹在她的肩颈,身体软成面条一样,所有的力气全部被抽离,整个身体,连同一颗千疮百孔的心,一起依在宣娆的身上。
偷了一寸光阴,宣泄自己的委屈。
——二十多年的委屈。
再次被人扑倒的宣娆,眼眸中划过一瞬间的错愕,最后,放弃了抵抗,僵硬地摸着她的黑长直。
一阵脚步声传来,裹挟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松木香味。
宣娆偏头一望,对着手拿宵夜的卢郁之讪笑:“呵,卢郁之,您送佛送到西,既然替人家垫了医药费,顺势收留一下人吧!”
卢郁之凤眸一敛:“……”
三个人一起回到民宿,宣娆把人送到房间,看着她吃了消炎阵痛的药,安然睡过去,才从房间出来。
一出门,却见到卢郁之站在门口,单手抄兜,神色寡淡的与她对视。
忙忙碌碌大半天,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了,困劲都没了。
宣娆走到他身边,站在他对面,效仿他一样,慵懒地靠着贴着壁纸的墙上。
“有什么想问我的?”
这个时间,村里的看门狗都休息了,卢郁之还特地在门口等着她,显然是有事儿想和她谈。
卢郁之微动嘴角,“你认识那位女士?”
两个人相处时间不算长,可是,他对她的性子也能摸索出一二。
算是一个好人,却不是热心的人。至少,不会热心到突然看到一个人,只是因为她很狼狈,就主动凑上去帮忙,大方施于援手。
还有拉着人看伤,温柔安慰人,最后还把人领回来。
——好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有自己的善良,却不喜欢多管闲事。
房间外靠着长廊,长廊旁就是小溪,水面上还停泊一个乌篷船,一点风儿划过,小船摇曳,带动一点细微的水声。
很安逸。
宣娆看着站在灯光下的他,眉眼清隽,眼角下那颗胭脂痣,都显得很清晰。
“卢郁之——”她声音变得有些柔软,噙着笑意,反问:“为什么要称呼女性为女士啊?”回想卢宅的人,好像大部分人都是用“女士”来称呼她的。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称呼带着少有的复古感。
卢郁之眉尾一挑,显然没有预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须臾嘴角浅浅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