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彩礼钱,肯定不能按春新的算,得按淮川的,春新的彩礼才八万,淮川的得八十万吧?你这么年轻,八十万也不行,什么时候让妈见见他?”
陈盼不住地说,“你哥哥欠的是沈明懿的钱,沈清徽是他三叔,这笔账让他抹了也不过分吧?”
江鹊听的很麻木,但她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她心烦。
陈盼嘀嘀咕咕,江振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插了话,大意就说了一句,年纪差这么大,沈清徽该不是变|态吧?
说江鹊大学都没上过,怎么可能对她认真的?要我说,捞他一笔就算了。
这些字,一个一个敲在心口。
卑劣的家庭,充满着市侩与算计。
江鹊转头看他俩,像看一个陌生人。
说不清楚是因为哪个字戳中了江鹊心口最敏感的地方,她忍无可忍。
“你们两个说的话,不觉得很过分吗?”江鹊声音很冷,有点颤抖,不敢太大声,因为外婆还在床上。
“我们过什么份?我们是你爸妈!谁家嫁女儿不要彩礼,更何况你这还没嫁出去,鬼知道沈清徽是不是玩玩你,现在玩不要钱啊?你是让人白睡的鸡?”
陈盼气不打一处来,戳着她的脑袋。
江鹊躲了一下。
“你还躲?”
“你们不配提他。”
江鹊坐在外婆的床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两个,死水一样平静。
“我们不配提?我生了你我还不配提?我看你是被男人勾了魂!沈清徽人在哪?我倒要去见见他看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个小贱|人这么死心塌地!”
陈盼的火气“蹭”地一下窜起来,就要拉扯着江鹊出去。
江鹊挣扎,不让她碰到自己,可是陈盼是个中年妇女,平日又是在超市里做些体力活,力气很大,扯着江鹊的手腕就往外拽。
江鹊情急之下挠了她一把,陈盼的胳膊上出现俩红印子,江振达一看,粗暴地把江鹊往屋里一推,一巴掌就扇下来,“你这还没嫁人就反了天了?还跟你妈动手?”
这一巴掌很大的力,江鹊的脸被打的偏过去,整个人都没站稳,摇晃了一下,磕到了矮几旁边。
矮几上,还放着临走那天没刷的碗。
“啪——”
矮几晃动,汤匙掉下来,摔了个粉碎。
江鹊捂着脸,眼眶发红,死死地忍着眼泪。
十六岁的时候也是这样,他们是父母,所以天生拥有无尽的权利,可以扼杀孩子的自信,扼杀孩子的梦想,肆意地嘲讽。
在有些父母的眼中,孩子是附属品,没有尊严。
让孩子往东必然不许往西,美其名曰棍棒下出孝子,毫不顾忌一个十六岁女孩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