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一回,等于没动。
季岑拨了拨被风吹乱的黑发,状似无意,实则刻意:“姐姐,谁怕谁孙子呢。”
唐瑶这人向来能屈能伸,也愿赌服输。不就是由姐姐倒退一个辈分,当人孙女嘛。
又不会少块肉。
她正打算叫一声“季爷爷”便作罢。
可那一旁的指导员又开口了,做起了她的思想工作:“姑娘,这四位数的门票可不便宜啊,就这么放弃,我都替你心疼钱啊。”
双腿有些哆嗦的唐瑶,深吸一口气,趁所有人不备之时,从队伍里冲出去,跑到一旁闲闲观战的季岑身边,紧攥住他的手臂,心有余悸地回答指导:“钱财乃身外之物。”
“我上有老,下有下还没有小。正因为下还没有小,所以我才要加倍珍惜生命。”
她看向季岑,似是在询求他的意见:“弟弟,要不这次我就算了吧?”
“随意。”季岑说。
但可能是劝说游客鼓起勇气迈出这一步,能多拿点项目提成。也可能是指导员就喜欢看胆子小的姑娘被吓到大哭的模样。更有可能是后面拢共没几个游客了,他闲的。
总之,他用了激将法:“姑娘,是这样的啊,你看啊,你弟弟,什么样子上去的,还什么样儿下来了,是吧?你好歹是个做姐姐的,怎么能还不如弟弟呢?你说你这就退缩了,今后还怎么给弟弟做榜样啊?”
“今天,你不坐这个悬崖秋千不要紧,不过就是损失了一次绝妙而刺激的体验。但你想想,当你从赤明山回去以后,要怎么在弟弟面前抬头做人?”
“你难道要一辈子被你弟弟耻笑吗?要一辈子被他踩在脚下吗?”
“好吧。”唐瑶松开季岑,把手机和包包都给了他,如百岁老人般,颤巍巍地走向悬崖秋千的安全坐椅上。
她在他手臂上留下几条,因过分紧张,而用力勒出的红色勒痕。
和她昨晚挠的红痕紧挨着。
季岑低头查看这些红痕,并不能分辨是谁的杰作,微微蹙了眉。
“真的有这么严重?”被锁上安全锁的唐瑶再三向指导确认:“我要不坐这个悬崖秋千,真的就没办法在弟弟面前做人了?”
“是的啊,姑娘。”指导员郑重其事地点头,手握住拉杆,准备把她发射出去。
“再等、等一下。”唐瑶觉得自己牺牲这么大,总得赌点什么,拜托指导:“那你快帮我问问,我要是活着回来,弟弟会不会被我的勇敢感动,从而愿意跟我结婚?”
指导员扶了扶额,一边调整她身上的各种锁扣,一边面无表情道:“姑娘,第一,请相信我的专业度,你不但会活着回来,而且是一根头发都不会少的完好无缺。”
“第二,多读点书吧,近亲不能结婚。”
说完,他忍无可忍,一把拉下了闸门。
唐瑶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她的安全座椅先是被缓慢向后上方拉高。
因为速度缓慢,她意外有种如坐云端的飘飘然。
这滋味不错。
大幅降低了她的戒备心和紧张感。
她甚至还好心情地对季岑招手,说:“弟弟,拍我。”
季岑便听话地打开了手机摄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