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瑶坐在沙发上,光着两只藕段似的纤足,踩在冰凉的地砖上,五趾分开。他把塑料袋摆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转身去洗手间里接了半盆热水,放在她面前,好声好气地让她把脚先洗一洗。
唐瑶只当心聋目盲。
并不为所动。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季岑先败下阵来。
要不是遇上唐瑶,季岑从没觉得自己是个贱骨头。但现在——
冷静、冷静。
他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他似是微微叹了口气,拎起裤腿蹲了下来,握住她脏兮兮的脚踝放在温水里,低着脑袋,用拇指指腹反复搓着。
一根一根的趾头,和掌心。
唐瑶有片刻的愣神。
他是在帮、帮她洗脚吗?
幼儿园以后,范女士都没有帮她洗过脚了。
而眼前这个男人
他居然
他今天穿的是件烟灰色的短袖衬衫,衬衫的下摆处有一圈黑色的污渍。
唐瑶想起来,这是在印山湖那片,他抱她上车,她反抗时,踢到他小腹的位置时,留下的痕迹。
那会儿,愤怒冲昏了头脑。
她踢他的力道有点重。
也不知道,他疼不疼。
想到这里,唐瑶有点儿心虚,别扭道:“我不要你帮我洗。”
季岑从阳台的晾衣架上,抽出条宽大的毛巾来,包裹住她的脚擦拭着,不咸不淡地道:“放心吧,不可能会有下一次。”
唐瑶便又踢他一脚。
将唐瑶的双腿放在沙发上后,季岑从塑料袋里取出消毒酒精来给她消毒。唐瑶怕痛,闭着眼睛虚张声势。
“你别乱叫。”季岑看着手里刚沾着酒精的棉球,很无语:“我还没开始。”
唐瑶“哦”了一声,刚放松警惕。季岑便趁其不备之时,将手里的棉球摁在她擦破皮的膝盖上。
好了,唐瑶死了。
“你是不是蓄意报复我?”唐瑶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我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是吗?”
“你就要杀害我?”
“季小老板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切成块,塞进冰箱里?”
季岑继续给她上药,随口敷衍她:“嗯,会先切掉嘴唇的部分。”
ok。
我闭嘴。
唐瑶抿直唇线。
季岑处理完她膝盖上的擦伤后,又握住她的脚踝,左右动了动,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儿看看是否伤到了骨头。
脚踝有轻微扭伤,现在已经不大痛了。
唐瑶不是个能生住闷气的,有什么气话憋在心里也憋不住,于是指出他这一恶劣的性质:“季岑,你这是骗婚。”
确认她脚没什么大碍后,季岑往她的脚踝处喷了些喷剂,反问她:“你不是骗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