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撇了下嘴,笑了。
当下一个来回时,她再跳起,不知是力度没掌控得好,还是双膝发软,一个前倾,整个人啪地一声摔了下去。
嘴巴最先感觉到一股甜腥溢了出来,接着是手掌和膝盖火辣辣地疼,鼻子里有液体在往外流,身体好像脱壳而去,在太空中漫无边际地飘荡,一会儿急促,一会儿舒缓。
她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双颊抽搐。
她艰难地翻了个身,对着遥远的星空,笑个不停。
匆忙而又凌乱的脚步声在球场外响起,是谁呢?保安还是周师兄?
&ldo;诸航?&rdo;小心翼翼的声音,像抑制了太多的情绪。
她的眼前多了一张脸,是首长。怎么回事,他也打球了吗?一头的汗,在哆嗦,胸口起伏不平,一丝不苟的发型凌乱像蓬乱糙,军装上的风纪扣也解开了。
&ldo;自己爬起来。&rdo;他用手背拭了下她的嘴角和鼻梁,没有扶她。
&ldo;我想再歇一会。&rdo;她拂开他的手。
&ldo;如果你爬不起来,那么我来抱你。&rdo;他拽住她的手臂。
她笑了,指着卓绍华,&ldo;首长,你真是个好老师,这样激励的方式很有效。&rdo;
她曲起腿,双肘撑地。疼,每一处都似针刺,都似锉刀在锉。
她咧咧嘴,但还是爬起来了,球球和树林、远处的体育馆都在摇晃,她闭上眼睛。
&ldo;在战场上,受伤的士兵,要么是抬下去,要么是背下去,你选哪一种?&rdo;他克制地咬了咬唇,不去看她被血污脏的小脸。
她是识时务者的俊杰,双臂一举,卓绍华转过身,让她搁在肩上。
当他背起她时,才悄悄地吐出一口气。然后,他感到有一滴滴温热的液体滑进了他的颈窝,和着他的汗水无声的一起滚落。
他唯一一次见这孩子哭,是得知佳汐去世时,后来,她总是带着笑,俏皮的,鬼鬼的,眼睛眯眯,嘴角弯弯。
他托着她的双腿往上抬了抬,没有吱声,让她哭个畅快。
车就停在保安室外,她进去时,哽咽地让他去告诉保安,球忘在球扬了,要去捡过来。
她对任何人都不食言。
他叹口气,把她的双腿搬起搁在座位上,又在后面垫了个垫子,关上车门,跑去向保安打了声招呼。
路上,他没有问她为什么来北航,她也没有问他是怎么找来的。他专心开车,她尽情哭泣。
大院里宁静如昔。
他把她抱进客房,没有打开顶灯,只拧了盏光线微弱的台灯。
书房里就有医药箱,他拿过来,让她躺下。鼻子和嘴角的血已经止住了,但红肿得厉害,手掌也慑人。
他摸摸她的头,从浴室里打来盆热水,先替她洗净了脸,又细心地替她擦了擦手。
她非常安静,也非常配合。当他上药时,听到她在咝咝地抽气。
&ldo;很疼?&rdo;他抬眼。
她把头偏开,&ldo;首长,我们……现在算什么辈份?&rdo;
他对着掌心的伤口轻轻吹了口气,&ldo;应该还是平辈。&rdo;
&ldo;曹雪芹地下有知,一定要告咱们抄袭。&rdo;虽然是强扭的表兄妹,呵-----
&ldo;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rdo;他端祥血迹斑斑的长裤,不知膝盖伤成什么样。
他把药瓶放在床头柜上,托起她的腰,解开裤扣。
掌心刚涂好药,她只得用手背来制止。
俊眸幽深,&ldo;乖,不会太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