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娆,嫁权势,保自身。
待她再次醒来,看着仍是光鲜的倚君阁时,还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一梦过三年。
还是大魏宣帝十八年,叛贼还未入京,而她仍旧是京城的一枝名花,也还未惹恼谢云辞。
一切都来得及,一切也都刚刚好。
……
她随着芸娘一前一后地穿过长长的亭阶,还未行至主阁,就听见四起的琴音,缥缈的琴声伴着悠扬的萧声,往来应和。
靡靡之乐,必有好舞。她此番前去,便是献舞于堂前,博那谢家公子一笑。
正想着,还未走至迎宾阁,一阵喧腾突然传来,想必是哪个笨手笨脚的姑娘惹恼了客人,姜娆不以为意地继续朝前走着,却听见了一声略带稚气的男声的嘶喊。
一桶乱棍之后,又传来了几声低低的呜咽。
“咱们阁里头,什么时候还有娈童了?”
她循声望去,恰见一个少年,被人生生摁在地上,动弹不得。
于是便疑惑地出了声,目光也止不住地落在那少年的身上。
“那是今儿上午六姨刚买下的娈儿,原本那是那贩子准备卖进贵人府中做奴才的,六姨见他生得俊俏,便花了两倍价钱将他买下。”
芸娘也望了过去,轻悠悠地叹了口气,道,“那孩子也是怪倔的,我还从没见过调教了一整天也不屈服的,若再打下去,怕是要闹出人命了。”
那少年面朝着地,又重重地挨了几棒子,整个人狼狈地趴在地面上,背部的衣裳早已染成了一片殷红。
光是看着,便令人揪心。
“阿娆姑娘,六姨还等着咱们呢。”
见姜娆驻了足,芸娘忙不迭地唤了她一声,恰在此时,那少年又执拗地从地上爬起,再次试图挣脱那三四个大汉的束缚。
“今儿个爷几个还不信治不了你这小子——”
那少年挣扎着刚爬起来,又立马挨了一个赤膊大汉的一棒,那棒子重重打在少年的背上,让他的双腿顷刻又软了下去。
“莫打坏了,六姨说了,还得留着这小子的半条命接客呢!”
此语一出,引得周围的人咧嘴大笑起来,其中一个上了前,一手钳住那少年的下巴。
“你说这么有血性的一小子,怎生得比娘们儿还勾人,”那汉子嬉笑着,又伸手摸了摸那少年的面颊,啧了一声,“这皮软肉滑的,倒比前日里我寻的那个姑娘还要娇嫩……”
那汉子话音刚落,周围又有人上前吵着要摸那少年的面颊,片刻后,一声惨烈的叫声从人群中陡然传来。
“啊——啊——快把这小畜生——”
姜娆再次停下步子,却见月光下,那少年竟死死咬住了其中一个大汉的脖子,清澈的眸中尽是凄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