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看看到底谁能活到最后!”手拼命撕扯沉碧的衣裳,沉碧心碎了,他这样做,自己与文华帝没有他日了。周围空无一人,没人能救自己。他是一国之君,岂能受这奇耻大辱?沉碧流着泪对他说道:“放开我的手,这样没意思。”
二皇子听到这句,停下动作,阴笑出声:“你说的对,绑着你,跟个死人没什么区别。”动手解开她的手,而后去掀她的下裙,沉碧扭着身子将一粒药塞进口中,待二皇子解开她下裙之时,她已没了声息。
沉碧走了。
二皇子以为自己在做梦,她平日里不声不响,却是个有主意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她从前说过的。。完了,完了。他坐在那愣了许久,才想着将沉碧的衣裳穿好。而后猛然给了自己几个巴掌!糊涂!糊涂!
文华帝是在夜里方知晓沉碧出了事,她院内一切都在,独独她不见了,还有他派给她的暗卫,亦不见了。
想起她说的那句想你,唇微微动了动:“搬把椅子来。”哪里也不用去了,自己做帝王几十载,到头来栽到自己儿子手中。他竟然对沉碧下了手,一心一意坐在这里等他。他来了,东西备的齐整,拟好的遗诏,就差盖上自己的大印。
文华帝瞅了瞅那遗诏,笑出了声:“你要这江山?”
二皇子平生第一次不在父皇面前下跪,这会儿头昂的高:“看父皇给儿臣什么。父皇若是要沉碧和小皇子,就给儿臣江山;父皇若是要自己的命,那就把儿臣和沉碧的命拿去。父皇给儿臣选的宅子儿臣看过了,十分不喜欢,那宅子没有皇宫好,儿子抵死不会去。”
文华帝点点头:“也不打算要你去了。江山给你,带朕去见沉碧和小皇子。”
“父皇先盖上大印,再而下儿臣为父皇备的酒…”
文华帝笑出了声:“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到了这会儿,朕反倒舍不得杀你。只是这大印朕自然不会带在身上,身边也无人知晓在哪儿。你若是有本事便自己去找。朕,要见沉碧。”
“父皇得先盖大印,儿子自然会带父皇见沉碧。”二皇子的眼色躲闪几分,自然逃不出文华帝的眼。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猛然抓起他的衣领,眼神轻蔑,轻声对他说:“做了父皇二十多年儿子,竟还是不了解你父皇。父皇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要的。”
“外头都是儿臣的人。”
“来,父皇带你看看,外头都是谁的人!!!!”他拖着二皇子向外走,脚踢开院门,外头乌压压跪了一地,喊声震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皇子惊讶的看着那些被自己收买的人,此时好好的跪在那里,他颓然跪下去:“父皇…父皇…”
文华帝摆了摆手:“关进天牢,择日问斩。”
文华帝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会对沉碧动手。沉碧向来不争不抢,对任何人没有威胁。然而他却忘了,沉碧是他此生唯一的弱点。他的儿子倒也像他,心狠手辣。
他的步子有些慢,对一旁的景柯说道:“父皇累了,父皇真的萌生了退意。过了今日,父皇就找个山清水秀之处,盖一个院子,带着沉碧和小不点儿,颐养天年。父皇累了。”他说着,眼里滚烫滚烫。是自己的儿子,为了这江山,要将自己送归西天。
二皇子关着沉碧的地方,就是自己为他选的那个院子。当时文华帝是费了一些心思的,选了最好的一处院子给他,到底是不想他死。推开那院门,院内满院的树都开了花,树下坐着一大一小两个人,一阵微风吹过,花瓣散落如雨,落在那两个人身上,片刻就将衣裳覆了一层。这样大的动静,那两人却未睁眼。
文华帝的呼吸停在那,看着眼前的沉碧,已是天上的沉碧。
她死的悄无声息,如平常睡的之时一样,静美。小皇子躺在她身旁,面色铁青。
文华帝是杀伐决断之人,而今忽然觉得从前的那些统统在今日报应了回来。沉碧最后说的那句想你,在他心上豁出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一口气堵在胸口,无论如何喘不上来,一只手死死抓着景柯,而后轰然倒下。帝王霸业已是一场空!空了!
“父皇!”景柯大喊一声,泪如雨下。
待文华帝睁眼之时,只觉眼前空空如也。“景柯…”轻轻唤了一声,景柯上前握住他的手:“父皇。”
“天黑了吗?”
景柯看着外面白昼如此,又看看父皇,说道:“父皇,儿臣给您请个太医可好?”
文华帝摇摇头:“不必了,天黑了,黑了就黑了罢…”而后转过身去:“景柯,父皇累了。你帮父皇看折子。”
“父皇…”
“去吧!”
文华帝不需要眼睛了。那时他对沉碧说:朕的儿子,各个出挑,随便哪个都能做个好皇帝。放下江山是迟早的事,再过几年,就带着你和小不点去游历大江南北。沉碧说这样大的江山,这样多的百姓如何想放下就放下?不急于一时,再过几年。
文华帝不需要一双眼睛看江山了。
他彻底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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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手中的木鱼落到了地上。
这会儿是夏末午后,庵里只有知了的声音。沉心静气,万事皆空;沉心静气,万事皆空;沉心静气,万事皆空;她念了三遍,眼皮却还是跳了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