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家爷爷奶奶向来不干涉端曼曼教育端午,毕竟端午没有在他们身边长大,虽然是亲孙女,却没有相应亲厚的感情。聂东远也说不上话,因为端曼曼一开始就警告他,他有教育聂明镜的方式,她有教育端午的方式。
端午呆呆地看着端曼曼。
“你看什么看?!你以为你谎话编的很圆满是不是?!”
端午扁着嘴巴,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聂东远不满地看向端曼曼。
“你就不能让她好好吃顿饭吗?”
端曼曼冷冷道:“她好好吃饭我就吃不下了!”
端午伸出手背胡乱在脸上抹着:“我夜不归宿怎么了,我又没做坏事,你什么都管着,我要出门你也管着,我要老实跟你说我想出去玩你得问八十遍怎么去跟谁去。”
“我问八十遍怎么了?我不得确保你安不安全?!”
“我就是不愿意跟你说!”
端曼曼一愣,指着门外怒道:“滚!滚出去!”
端午呜呜地哭,也没穿回羽绒服,直跑出客厅,跑到一地积雪的院子里。
聂东远要起身,端曼曼用力把他扯回来。
聂东远恼道:“这么冷的天你这是干什么!”
端曼曼瞪着端午的背影,慢慢道:“我早该收拾她了!她前段时间老说在一诺家学习,胡说八道!一诺妈根本就没见过她!一个女生,夜不归宿,我没打断她的腿就不错了!”
聂爷爷放下碗筷,重重一声叹息,第一次直面端曼曼,道:“她周末愿意出去,你就让她出去;她想要个手机,那就给她一支手机。都不是过分的要求。她十七了,你还像管七岁的小孩儿一样管着她。”
端曼曼听着,既没点头也没摇头。
聂明镜沉睡中听到保姆阿姨犹豫不决的敲门声。像是避着谁,一时有一时无。聂明镜困顿地睁开眼看看时间,差五分钟八点。他慢吞吞起床,顺手关掉电脑,再端起睡前倒的水咕咚咕咚喝掉半杯。
“阿姨。”
他打开门,鼻音很重地打招呼。
保姆阿姨仰着脑袋关心地道:“又感冒了?”
聂明镜习以为常道:“嗯,有小米粥吗?”
“有,我一会儿盛出来,再给你弄碟下饭的小菜……明镜,是这样,”保姆阿姨有点忐忑,也想不出合适的措词,只好道,“你去看看窗外。”
北风呼呼地刮着。
夜渐渐深了。
端午孤零零地站在雪地里,左脚叠放在右脚脚背上。她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低领大毛衣,毛衣盖到大腿,下面是薄薄的黑色打底裤。
“呜呜……呜呜……”
端午两只肩膀一抖一抖的,低弱的抽泣在北风里几乎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