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沃霖的视线低了下去,盯着他被扯坏的衬衫领口看了一眼,看到了他脖子里的抓痕。
意识到了点什么,匆忙跟过去,挺不放心地问:“怎么回事?你这一脸的伤又是怎么搞得?岑哥,你是不是忘了跟我保证过什么了?你不会是又犯浑了吧?”
沈岑没理他,头都不回地进了隔壁包厢。踢掉桌上的空瓶,坐下。随手捞起一瓶酒,咬开盖,仰头吹瓶。
“跟你说话呢,怎么又不理人?”冯沃霖伸手抢他的酒,劝道:“少喝点。你都喝了多少了?是想喝死在这吗?”
沈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推开。瓶中酒喝得干净,空瓶摔至角落。
“哐当——”一声,空瓶四分五裂。
他看着角落里那一滩破碎的玻璃残渣,呆滞了片刻,突然笑了。
跟真疯了似的,一直在笑,笑的肩都在抖。笑的眼睛发红,笑到呛咳出了眼泪。
“岑哥,别这样。”冯沃霖看不下去了,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别笑了。”
他并无所动,低着头捂着脸,仍是在笑。
冯沃霖看着他,又想叹了口气。扯住了他的领口,迫使他面朝着自己,声高了几分:“我说,你别笑了!”
沈岑没骨头似的被他拽着站了起来,遮面的手无力垂下,一双含泪的眼露了出来。
很多情绪他自己都不怎么能分得清。这么憋着,恐怕真得憋出病来。
那就让他发泄出来好了。
冯沃霖打定了主意,没怎么犹豫,挥拳砸向他:“沈岑!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到底还要这么疯到什么时候?”
扎扎实实挨了一拳的沈岑顿时没了声。
偏头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嘴角的笑意渐渐淡去。
一双漆黑的眼抬起,看着他。
要发飙了。
冯沃霖可太了解这位爷的脾气了。都已经出了手,目前唯一能做的,也就剩用最凶的表情做最怂的事了。
为免眼镜打坏,他气势汹汹地把眼镜摘下,叠好镜架,放到一边。两只手默默藏到背后,揉了揉打疼的那只手,悄无声地往后退。
包厢里短暂消了音。
沈岑默然看着他,须臾,面无表情地单手打落一旁的眼镜。倏地直起身,一脚踩向掉地的眼镜,另一只脚猛往前踹。
冯沃霖还没顾得上去心疼自己那副壮烈牺牲的眼镜,人已经被踹飞出去了。
沈岑动作不带停顿的三两步跨行过去,拎起吃痛倒地的冯沃霖。提领一甩,将人摔撞至墙上。
冯沃霖自然是打不过他的,但也惜命。见缝插针,手脚并用。一边大喊着“岑哥饶命”,一边跟树袋熊一样死死挂在了他的身上。
包厢里,两人以一种极怪异的姿势抱在一起,扭打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