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剩下那对夫妻,阿槐笑吟吟地又问:&ldo;爸爸,妈妈,你们俩,打算谁活下来呢?&rdo;
范桂玲眼看着一双儿女死去,整个人已经崩溃了,她大喊阿槐是魔鬼,要找人收了她,还扑上来想撕打阿槐,可惜她根本没法碰到阿槐一根毫毛,就被大蛇紧紧箍了起来。
&ldo;现在选择权到了你手上,爸爸,是你,还是妈妈,你来决定。&rdo;
殷豪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在大哭大叫的妻子,斩钉截铁地说:&ldo;我要活着!&rdo;
阿槐顿时放声大笑,要不是离桌子远,她简直想要拍桌:&ldo;好好好,不愧是我爸爸,永远都是最识时务的人,哈哈哈哈哈哈哈!&rdo;
范桂玲还想发疯,突然听到丈夫这么说,露出了错愕的表情,阿槐见她忘了装疯卖傻,笑得愈发厉害了,&ldo;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话真是一点都不假。&rdo;
&ldo;不!&rdo;范桂玲凄厉叫出声,&ldo;阿槐!不要!不要杀妈妈!&rdo;
&ldo;我怎么会杀你呢?&rdo;阿槐摇摇头,笑得肚子都疼,&ldo;我可不是那种会杀人的怪物。&rdo;
没杀人,那为什么殷梵殷蔓都没了气息?殷豪对此一点都不信,他冷静地分析着,对阿槐说:&ldo;阿槐,爸爸活下来的话,对你对我都好。&rdo;
阿槐:&ldo;愿闻其详。&rdo;
&ldo;殷家是个很大的企业,它不能没有领导人,我可以把这一切都打点好,你什么都不必做,爸爸是家里最厉害的人,从今以后,我保证都听你的话,而且决不会对你有任何怨恨,这是爸爸欠你的,阿槐,给爸爸一个机会弥补吧。&rdo;
不得不说,殷豪很会说话,阿槐差点就心动了,她很遗憾地看着范桂玲,其实要不是范桂玲先喊了一声让殷梵活,阿槐觉得以她这位爸爸的性格,肯定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再爱儿子,也不可能把儿子的生命凌驾于自己之上。
还以为这一家人真的多么相爱,也不过如此,十五年前换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也依旧会被舍弃。
&ldo;而且阿槐,爸爸真的不是故意的,爸爸也不想那么做的!&rdo;殷豪试图晓之以情,格外真诚,&ldo;我们家那时候只是普通人,完全没有能力跟那些人抗衡,他们逼着我,如果不按照他们说的做,我们全家都要遭殃,爸爸真的很对不起你!&rdo;
&ldo;我知道的。&rdo;阿槐点点头,&ldo;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一个女儿的命就不算什么了。&rdo;
说完,她笑得很甜,&ldo;爸爸跟妹妹一样,都喜欢撒谎,明明很多年后还有联系,还能合租,却对过去避之不谈。&rdo;
殷豪心一沉,没想到阿槐什么都知道,那她是在耍他不成?
范桂玲不知何时没了声息,整个屋子里只剩下父女俩,窗外雷声一阵比一阵急,轰隆隆、轰隆隆,像是要把天都掀翻,看着阿槐的笑,殷豪如梦初醒,声音凄厉:&ldo;你是在哄我们!你根本就没打算让我们其中一个人活下去!&rdo;
阿槐抬起手,殷豪看见她手心上凌空托着四个小小的光团,随后阿槐笑得更高兴:&ldo;是呀,恭喜爸爸,爸爸不愧是一家之主,终于发现了。&rdo;
她转过身背对着殷豪,看向外面狂风暴雨还有不停颤抖的老槐树,感慨:&ldo;十五年前,也是同样的一天,我们一家人在此分离,现在终于团‐‐&rdo;
阿槐话没说完,一把刀刺透了她的脖子,使她的脑袋以一种很诡异的角度歪到一边。
她缓缓转过身,以这副模样看向殷豪,&ldo;爸爸,你让我很不高兴!&rdo;
殷豪也是走投无路,除了硬拼没有其他办法,他狠狠诅咒着:&ldo;去死吧你这个怪物!去死吧!&rdo;
说着用力抽出水果刀,这是之前范桂玲拿出来削苹果的,接着又一次使出全身力气,扎进了阿槐的心脏。
阿槐叹了口气,她原本还想发表一点全家团聚的感言,现在也被殷豪弄得没了心情。
殷豪扎完后火速后退,紧张地看着阿槐,阿槐却毫发无损,她的胸口甚至都没有流血,脖子上的刀口则非常迅速的自我修复,仔细看的话,人类应该有的血管与肌肉组织,在阿槐身上体现出的是类似树叶的脉络,很快恢复如初。
她不像是人,反倒像是有着人类外表的树。
但如果殷豪现在用刀剖开自己胸膛的话,他会发现,其实他的身体也像极了阿槐。
殷豪眼神空洞地倒下了,阿槐从他尸体中抓出灵魂,那同样是个小小的混沌的光团,然后,阿槐撑着小黑伞走到院子里的老槐树下,将五个光团放到还没有被填起来的坑里,一边放一边数:&ldo;这个是爸爸,这个是妈妈,这个是小蔓,这个是小梵,这个是……唔,是那个能看到很多人类看不到的东西的瞎眼爷爷。&rdo;
就此化为老槐树的养料,也在地下躺上十几二十年,直到灵魂被吸收干净吧,像她曾经那样,感受着从地面上走过的脚步,拼尽全力求救,也不会有人察觉。
至于外头那圈栅栏,正好继续用,生门一堵,镇压的他们只剩下清醒的意识却没有反抗之力。
十五年前是从这里开始,十五年后也在这里结束,阿槐笑起来,几道怨气化作灵巧小蛇,钻进了屋子里倒在地上的人的七窍,随后,他们笨拙地站了起来,一开始还不大会走路,甚至同手同脚,但很快地,便已经和正常人没有区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