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哦,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许,最好继续走下去。&ot;我悄声回答,接着向弗拉基米尔笑了笑。
&ot;现在没有人搞镇压了,太太,&ot;弗拉基米尔对着电话说,&ot;我们只是忙着恢复名誉。&ot;同时朝我眨了眨那双迷人的蓝眼睛,&ot;请把你的要求寄到我刚才提供的地址,你的问题将会得到妥善处理。&ot;他放下电话,转过身来。
&ot;请原谅,这个电话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不过我们这样面对面谈问题,倒省了话务员的麻烦。我刚才说了,你得起草一封信,正式提出查询有关你亲戚信息的要求。然后,我们将设法查找也许还在档案馆里的档案。找到以后,就提供给你。我们现在就可以写这封信。我想,你的俄语写作水平一定像口语那么好?&ot;
我点了点头。
&ot;那么,好吧。我口授,你写。这样会快一些。&ot;他递给我几张纸。
&ot;先写地址--俄罗斯联邦安全局,莫斯科及莫斯科地区主管部门,恢复名誉小组。写信人--你的名字。接下来就简明扼要地写上--谨就我的亲戚,大清洗的受害者奥尼库尔一家人的命运提出查询请求,他们的名字如下。好的,下面空下来就可以了,我会按证书上的名字替你填写,还会写下你的具体要求。我将要求有关机构提供所有准确的情况:他们被捕的时间、原因、被指控的罪名、任何其他信息以及遗留下来的照片、信件等。我这就去把这些证书复印下来,然后附在你的信上。&ot;他边说,边打开身后一台小型复印机。我觉得,弗拉基米尔早已熟悉了这套程序。
第16节:里加的&ot;宝藏&ot;(8)
&ot;关于阿勃拉姆&iddot;奥尼库尔恢复名誉的问题怎么办?&ot;我问。
&ot;那得写信给另外一个部门。&ot;他回答说,&ot;请把你的问题和他的详细情况写下来。其余的事由我来办。&ot;弗拉基米尔把证书还给我,然后扫了一眼证书复印件。
&ot;查找你亲戚们的档案也许得花费一些时间。那些档案肯定不在莫斯科。&ot;
&ot;可是我在莫斯科只能逗留两个多星期,我只是来探望一下在澳大利亚大使馆工作的朋友。&ot;我指指布雷德里说。提一提我的熟人也许有助于加快他们办事的速度?
&ot;既然这样,你最好委托你的朋友代表你接收我们提供的材料。&ot;弗拉基米尔说,&ot;那就请写:由于我本人很快就要离开莫斯科,故此委托澳大利亚大使馆的--写下你朋友的名字--接收所有证书和材料。再写下电话号码。接着写上,我还委托他全面了解有关犯罪案件的案情。&ot;
从弗拉基米尔的嘴里不动感情地吐出&ot;犯罪&ot;这个词的时候,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ot;签名和日期。就这些了。一有信息,我们就与你们联系。&ot;
布雷德里和我从那幢大楼走进下午的莫斯科,好像患了弹震症。卢卞卡广场几乎空无一人。布雷德里把一个底座指给我看,那上面曾经承载着捷尔任斯基的雕像。&ot;捷尔任斯基被移走后,人们天天来敲击底座的砖石、瓦片。他们也许想,如果德国人可以把柏林墙上的砖石卖掉的话,捷尔任斯基雕像底座的瓦片为什么就不能也卖个好价钱呢?&ot;我们穿过小公园,那里有一座用从索罗沃基运来的巨砾建成的纪念碑。碑文很简单:
纪念极权主义统治下数以百万计的受害者
我拍了一张照片。这也许是玛亚、基尔什和阿勃拉姆唯一的墓碑。
我觉得饿了,于是我们步行穿过莫斯科市中心的特韦尔斯卡娅大街。大街两面耸立着一座座在斯大林现实主义指导下创作的丑陋的、灰色独石雕像。然后径直向普希金广场一家麦当劳走去。下午4点,交通高峰尚未到来。但是由于卢布贬值,用不了多久,长队就会绕过街角。布雷德里对我说,一年半以前开张的这个美国文化帝国主义的偶像很受欢迎,这激怒了共产主义者,也激怒了俄罗斯理论家。但是,俄罗斯的确缺乏不管质量如何的快餐食品,就连我这个发誓不吃&ot;麦当劳&ot;的澳大利亚雅皮士也觉得&ot;巨无霸&ot;味道不错。
&ot;哦,这个家伙和旧克格勃显然不同。&ot;我说,回想起1987年我在苏联当记者时受到的对待。布雷德里的评价比我更冷静:&ot;他们的新面貌固然不错,但我们还得看他们的实际行动。&ot;
第17节:里加的&ot;宝藏&ot;(9)
离开莫斯科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去探望外祖母的亲戚。临来俄罗斯前,外祖母才把这些亲戚告诉我。廖瓦&iddot;拉亚克是我曾外祖父的姐姐的儿子。基尔什和他的兄弟们去满洲的时候,姐姐留在了白俄罗斯。20年代后期,拉亚克一家迁居到莫斯科。和加里娅一样,我们家在悉尼的人谁也没见过他。&ot;以前你为什么没把这些亲戚告诉我呢?&ot;记得我问过基塔。&ot;没有什么理由。&ot;她回答说,&ot;你不可能去莫斯科,而且对他们来说,和我们这样的外国人联系是有危险的。&ot;
在动身去廖瓦的女儿阿尼亚家赴晚宴的时候,我还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他们按照俄罗斯热情好客的传统接待了我,我还出乎意料地见到基塔的另外一位亲戚--我的曾外祖母的妹妹费佳的孙子。现在,我的曾外祖父母两系都有了代表。
晚宴期间,我们一次次祝酒,并想方设法理清复杂的亲属关系,弄明白谁和谁是什么关系。最后大家一致认为,什么关系无关紧要,亲戚就是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