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盛星上了初中,麻烦可谓是接二连三。有段时间有小男生跟着她回家,把小姑娘吓得不清。江予迟去找小男生谈话,也把人吓得不清,结果那小子喊了家长,说有黑社会威胁他。还有段时间,这小姑娘常被叫家长,他还得三番两次去给她冒充家长,她在老师面前给自己编造了极其可怜的身世,连带着老师看他都有几分同情。
大大小小的事,不计其数。
盛星眨眨眼,面上看起来乖乖巧巧的,理由也找的挺贴心:“还是公开的好,不然他们总乱猜,烦得很。”
江予迟颔首:“到了时间,我们就公开。”
话至此,今晚对盛星来说,万事如她所愿。
但如愿的,却不止她一个。
夜月高悬。
江予迟从浴室出来,披了睡衣,拿了烟盒和打火机到阳台。他戒烟有两年了,和盛星结婚后就一直尝试着戒,起先的日子很难熬,但一想到盛星这点难熬就会慢慢退却。可回来后,见了盛星,他又过上了难熬的日子。
在老宅,和她睡在一张床上难熬。
在落星山,和她一墙之隔也仍是难熬。
打火机打开、关上,打开又关上,火苗跳动,反复几次,指间夹着的那根烟都没点燃。寒风吹过男人的眉眼,他垂眸瞧着手里的烟,瞧了一会儿,忽而看向隔壁。
绰约的灯光透过窗帘,隐隐约约的,似有人影在走动。
盛星没睡。通常她睡了只会在床头亮一盏小灯,她怕黑,所以睡觉时总会留一盏小夜灯,但这习惯只在家里有,在老宅时她不肯点灯。
或许是因为他在,她会觉得不自在。
江予迟想起他第一次抓到盛星爬窗逃去小花园,小姑娘年纪小,身量小,爬起窗来却灵活,爬出来也不乱跑,往小花园里的路灯边一蹲,极小的一团,什么也不做,偶尔仰起脑袋看星星。他本不想管这小姑娘,但一想到要是病了,指不定又要给她喂饭,只好去花园里抓人。
被抓着了,他望着她惊慌的眸,问:“从哪儿出来的?”
盛星不肯说,憋了半天才说是爬窗,问她大半夜出来干什么,她小声告诉他,屋里没有夜灯,她害怕。
江予迟为了哄她回去,说给她买,小姑娘摇摇头说不要,因为佣人会告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会嫌她麻烦。
于是,整个夏夜,他在花园里给她抓萤火虫,关在小小的玻璃瓶里,放在床头。那些微弱的光亮,陪她度过那些黑夜。
那时的江予迟无法理解盛家和盛星的关系,至今也不能。为什么偏偏是盛星,他的星星那么好,她父母竟肯不管她,不肯爱她。
思绪浮沉,想到今夜。
江予迟扯扯唇角,烟瘾又泛上来。盛星的那一句“可能不太行”像火苗似的蹿上他的神经,让他牙痒痒。
隔壁主卧。
一番折腾下来,盛星的大脑还处于活跃状态,一点儿困意都没有,非但不想睡觉还有点儿想尖叫,完全没有在酒吧耍威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