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词哭得更厉害了,但腐烂的眼眶里什么也流不出来,只能徒劳地抠着脸上的腐肉,断断续续地说:“是我…我害死了程澄,是我,都是我,我把程澄锁在了天台上……那晚下雪了,程澄被雪埋了——”
夏利听得揪心,踉跄地倒退两步,两眼死死地盯着李心词。
夜色无声,公园里只剩李心词的鬼哭,小区的灯光渐渐亮了一盏接一盏,被吵醒的居民推开窗户,走上阳台开始大声叫骂。
“是哪家不睡觉搁那儿吵架呢?”
“有没有良心啊,你家不睡觉,我们还要睡呢!”
“要哭滚远点哭去!”
“小两口别吵了,早点睡吧啊。”
李心词还在哭,他们站的地方正好被绿化树挡着,居民一时之间也发现不了。
夏利举起木刀,对准李心词的心口,“我送你去投胎吧。”
李心词猛地抬起头,脸上已经被抓得没有一块好肉,哀求着他:“带我去见程澄好吗?我只想见他一面,就远远地看着。”
夏利抿着唇,静静地看着她。
现在是凌晨两点钟,游乐场早就关门了,售票的窗口也没有值班的人,夏利从一处矮墙外翻了进去。
他骑在墙头上,李心词已经穿墙进去了,不远处只有粉红色的帐篷在亮着灯。
李心词站在帐篷外,空洞的眼睛对着广告牌上的荧光文字,孤寂的背影透露着浓重的悲伤。
她说:“程澄是个很懂事的孩子,我丈夫出轨之后,我们一直吵架,每次都是程澄跑过来劝我、安慰我。”
夏利刚从墙头跳下来,腿部肌肤被磨得生疼,憋着气没说话。
李心词又问:“我能进去吗?”
夏利表情古怪:“你想进就进啊。”
李心词含糊不清地接了句:“我只有得到人的许可才能进。”然后穿过帐篷布,率先飘了进去。
夏利忽然想起刚才翻墙的时候,李心词也小声问了他一句“我能进吗?”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帐篷,接着推门走了进去,程澄坐在桌子后,正在努力地写作业。坐姿端正,认真努力。
李心词好像隐身了,程澄并没有发现她。
听到动静后,程澄抬起头,有些惊讶地问他:“姐姐你怎么变成哥哥了?”
还差一个人
白炽灯亮着刺目的光,帐篷内除了一张桌子和两张椅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书包上的小魔仙笑容灿烂,铅笔在纸张上划出悦耳的声音,程澄的字端正漂亮,整齐的像一排排浑圆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