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不跟他废话,直接拉住曲谙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提起来,又朝不远处的阮誉道:“过来吗?”
阮誉摇头,似乎有些拘谨。
风里在曲谙耳边说:“我弟弟不善同人打交道,这么些年他头一次和生人说话,挺不容易。难得他又新认识的人,让他多玩玩儿。”
玩玩儿?玩我吗?曲谙囧囧地想,他又看向了阮誉,原来在沉默寡言生人勿进的表象下,是害羞吗?曲谙有了点奇妙的光荣感,于是他道:“那就劳烦二位了。”
风里把曲谙扶到了阮誉身边,阮誉有些不赞同地看他,眼中说,多事。
风里安抚捏了捏阮誉的手指,把曲谙的篮子塞进他的手里,然后带着曲谙下山。
阮誉提着篮子慢吞吞跟在后面。
曲谙还不忘回头对阮誉说话:“阮先生,今天太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现在就摔下山了。”
阮誉不习惯和他眼看眼面对面的说话,偏过脸去,闷闷道:“若不是我,你也不会摔下去。”
“那也是因为我行迹太可疑。”曲谙道,他觉得阮誉这个名字听着耳熟,回想了一番,惊讶恍然道:“阮先生,你是御门的门主!”
他的声调一高,阮誉脚步都停了一下,更不自然。
“你别吓到我们阮阮。”风里笑道。
阮誉恼怒瞪了风里一眼,但听到风里的声音,他又轻松了几分,继续走着。
“我才反应过来,真是失敬失敬。”曲谙呵呵笑道。
风里看到阮誉能和他人交谈,已足够欣慰,不想把阮誉逼得太近,便接过了曲谙的话头,问了曲谙几句,曲谙也全无防备之心,把自己姓甚名谁,在偏院做什么,住哪里都说了出来。
“你是不是惹着人了?这个时节山上虽有野蕈,但多长在密林深处,那儿可是不归山的禁区,擅闯者会被惩治。”风里道。
曲谙吓了一跳,他虽知道这是针对,但没想到这么狠,如果他要真被当作可疑人抓起来,就不仅仅是逐出偏院那么简单了。
“更何况你这体质,脉象虚浮,四体无力,我倒想问你如何爬到这里。”风里道。
曲谙答道:“一会儿歇一会儿走,就爬到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但被一个武功高强的人带下山,就像下楼梯一样简单便捷。曲谙偶尔注意脚下,路过一处山沟,换做平常曲谙万不敢尝试跳过,但风里拉着他的手臂随意一跃,他就像一朵被风带过的云,轻飘飘就落到了另一边。
下了山,乌云开始翻滚,狂风肆虐,零星几点雨落在身上,晕开了豆大的水痕。
“马上要下雨了。”曲谙看着天说,“你们能回去吗?”
“有何不可?”阮誉道。
“要不去我那儿坐坐?”曲谙说,他指着那间靠着山的小院,“就在那儿,很近。这雨下得急,走得也快,在那儿喝点茶等雨停再走吧。”
听到茶,阮誉神色松动。
风里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便走向竹屋小院,就在他们踏入院子时,骤雨倾盆而下,密不透风如天织的雨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