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拖长了语调观察着封氏纹路深刻的面容。
“起初我不理她,就是告诉她这个。”封氏笑着叹了口气,“能为仇寇求情。这么个干净人儿,在这深宅大院里,苦的是她自个儿。可往后侍奉主母,这样赤诚之人岂不更妙。”
桂参家作恍然大悟状:“您为了五爷真是用心良苦。”
那边福桃儿怕变故,带着采月三个疾步快走,到的漠远斋才用了二刻不到,远远地瞧见祁大年还等在门前,她终于长吁口气。
“退下吧。”采月到底是经年的一等丫鬟,往那两个行刑人跟前一站,气势都毫不相让的,“老太太的令,送她家去,不许给一分药钱。”
两个小的便陪着监房人要去押送雪歌,才将那捆缚的锁链解下,就见那浑身是血的小丫头翻滚下来,趁人不备,踉跄着朝福桃儿撞去。
小丫鬟一片惊呼,正要去拦,雪歌却流着泪跪在了青砖地上。
“姐姐……”她哭着一阵剧烈咳嗽,几乎说不出话来,“我、我真是糊涂啊……呜……”
“这是打了几杖。”福桃儿瞧她血赤糊拉的极是不忍,摸出丝帕就替她拭泪,“不好再哭的。”
雪歌只顾摇头,却是哭得更凶狠起来。
虽然福桃儿自个儿从小吃尽苦头长大的,却最是见不得人家在她眼前凄苦,反倒是对自己,伤了疼了的,忍忍也就化解无事了。
“唉,家去就好了。往后就好了。”她故作口齿含糊地安抚,动作隐秘地从怀里随手摸了个小银角子,又迅速地朝雪歌手里塞了。
雪歌震惊地抬眼看去,却被她高声斥了句:“你从今后万莫再为恶贪小,务要良善为人,勤谨处世。”
她自以为无人见着,手脚也的确是迅疾隐秘。可在场却有三人瞧在了眼里头。
习武的祁大年自然是头一个瞧见,他方才和鹊影说话,闲着把这段原委都知晓清楚,这会儿便心惊这胖丫头的做法。
第二个便是鹊影,她和顺微垂的眸中透着紧张和忧心。
第三个瞧见的却是同丫鬟们说话的采月,她心底暗嗤,笑这位傻通房多此一举。
望着几个押着雪歌离去,福桃儿才觉出周身乏力,也是伤愈后人太虚了。恰好里头说叫她服侍,便随鹊影两个一并回院里。
“人心难测,下回再也不要做这等傻事,还倒搭银钱。”鹊影眉眼皱起,附耳悄声说了她一句。
被她瞧见,福桃儿也不紧张,她憨憨地笑笑回道:“总归没出了人命,否则我可睡不安稳。”
两个少女,一个粗胖,一个柔美,说说笑笑的,显得亲昵温馨。
到了二院里,楚山浔又是将祁师父的一套剑术练了一便,少年从头到脚都被汗水浸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