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观棋不一样。
他是个草根,还是个谢危楼曾经俯视、卑微入尘的蝼蚁。你施舍过的乞丐,摇身一变与你平起平坐,甚至抢走你应有的。你会怎么想?
谢危楼可能后悔帮过他了。
他只能后悔。李观棋不欠他的,他欠的是华镜。谢危楼要讨帮过李观棋的债,只能向华镜讨。
他怎么敢和华镜讨?
他要是敢,就不是懦夫了。被偏爱的有恃无恐,他已被弃如敝履很久了。
谢危楼意欲解释,华镜抬手制止,“你和我的意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师尊怎么想。我也不希望李观棋上位,可师尊看好他。”
谢危楼:“可是……”
“韦经业跟了师尊那么多年,也只是个大执事,掌门的边他都摸不着。你不一样。”华镜话锋一转,“还是说,你妒忌李观棋,是因为楚师妹喜欢他?”
“你怎么又说到楚师妹了。”谢危楼生怕被误会,“我对楚师妹绝无他想,你不要迁怒于她。”
都这么说还“绝无他想”,偏偏前世的她信了。愚蠢,愚蠢至极。
华镜在生她自个儿的气,局中人,终究做不到心如止水。
这时风一愚的纸鹤来了,召她去重瑶宫。
重瑶宫中央摆着一只四方桌,桌上是一盏风雨飘摇的魂灯。
华镜认出是严应虚的,脚下步履放慢,“师尊。”
“他受了重伤。”风一愚观察魂灯,“你可找到他了?”
“没有。”华镜摇头,屈膝跪下,“弟子无能,请师尊责罚。”
风一愚的灵力托起她的膝盖,“严应虚在衡武门这么多年,总有些后手,你才突破观真不久,不是他的对手。”
华镜观察魂灯,“师尊,这魂灯有些不对。”
风一愚没说话。华镜便向魂灯注入灵力,靛青色魂魄忽然一涨三尺高,紧接着飞出重瑶宫。
这情况在不言中:魂灯里有修士微乎其微的魂魄,魂魄之间互相吸引,但护山大阵会隔开外界,除非严应虚就在衡武门——
风一愚比她快一步,先追出去。华镜眸光闪烁,故意落了一拍。
她回衡武门后就把鬼儡藏到内门了。
原本想着借机去取魂灯,想不到风一愚先去执事堂取了。省了华镜许多功夫。
两人看似相安无事,实则争斗多年,在风一愚眼里这就是养虎为患,终于有了个名正言顺除虎的理由,他比谁都着急。
华镜给鬼儡下了个很简单的命令。
——杀楚月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