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靖谦忍不住冷笑:“你倒还有心思牵挂别人的死活?还说不是你指使的。”
“侯爷的想法我改变不了……只是红绸她跟了我一场,她到底也不是侯府的丫鬟……我只想让她活着。”
薛靖谦系腰带的动作,猛地回身,冷冷地看着她。
她心里装得下余杭,装得下她爹娘,装得下程昱之,甚至装得下一个可能背叛了她的丫鬟,却唯独装不下他——哪怕在旖旎缱绻时刻,恐怕脑子里也净想的是如何逃离他……
“给我系上。”他面无表情地命令。
程柔嘉默然地跪坐在床榻上,迟疑着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身,从后将腰带弄平整,刚一系好,下颌却被他粗糙的指腹捏住,微微被迫上扬:“她犯下大错,我会留她一条贱命,将她打发得远远的。至于你……”
在她耳边一字一顿:“这辈子休想离开承平侯府。”
寒风卷起,那人不带一丝迟疑地离去,程柔嘉拢了拢衣衫下了榻,将满头青丝整理柔顺,望着镜中面色酡红的自己,扯了扯嘴角。
他果真是刻意来折辱她一番的。
……
此后的一月里,薛靖谦像是全然忘记了程柔嘉这个人似的,常常踏足内院,一墙之隔,却从不愿意喊她到身边伺候。纵然有时在院子里遇上了,也是一副没瞧见她的样子。
寒冬腊月,西北战事忽起,邵家的大将邵季沛被打伤,宣同岌岌可危,薛靖谦临危受命,夺期重任五军大都督,前往西北出征。
等他出了府,程柔嘉便准备去求太夫人将她放出去——婚期已然定了,在明年春天,这时候将通房放出去,将来和顾家下聘的时候也有个说头。
但没想到,薛靖谦派了几十个护卫,将侯府的正院牢牢守了起来,像是有什么机密要守着似的。旁的丫鬟婆子都能出入自如,唯独程柔嘉和阿舟不能踏出院子一步。
这人都走了,居然还记得这一茬。
程柔嘉木着脸回到了房中,眉梢却舒展开来。
跟了他这么久,她也不是任他随意摆布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了。
既然她不让她去求太夫人,那便去求个更有话语权的人。
……
大军出征后约十日,宫里下了皇后的懿旨,请程柔嘉进宫叙话。
护卫们虽是听命于薛靖谦,却也不敢违抗宫里的旨意,杨统领便亲自送她出门,一路上十余名护卫护着,一直到了宫门口。
皇后身边的张嬷嬷瞧了,眼神越发凌厉。
近些天来侯府里一直盛传这位昔日得宠的程娘子因老侯爷孝期内举止不端被侯爷厌弃了,可瞧这阵仗,哪里像是被厌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