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暖儿说,二人吵架时,听到项指挥使说,这容氏是将军点了名赠予他的。”
程柔嘉愣了愣,心里五味杂陈。
这人明明急着立刻出发,却还记着她随意说的一句话,非要替她出了这口气……这样的细致入微,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外面也是一样……要平平安安回来才好。
回过神来又觉得羞愧。
从前心心念念要回余杭,可眼下在阿娘身侧,脑子里却全然只有那人的影子。当真是不孝。
叶氏觑着她的神色,也猜出薛将军应是知道了方才的事,故意在给程氏出气。
心间不免又艳羡又高兴,艳羡的是老爷待她敬重,却也鲜少有这般体贴细心的时候,高兴的则是她的一番示好果真没有押错,程氏当真是将军心尖上的人。
宾客散去,程家又恢复了寻常的平静。
纪氏昨日怜惜程柔嘉赶路疲累,今儿好容易有了空,便不肯再让她走,携着她的手到了内室,说起私房话来。
“瞧着今日的事,将军似是待你还不错?”
程柔嘉笑着点了点头,低头轻语:“……府中……只有我一人伺候将军……他性子外冷内热,在一些小事上,也很是体贴……”
纪氏眼中闪过欣慰之色,拍了拍她的手。
她的嘉嘉素来是最知进退的,又生得这般貌美,照她想,无论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总能过得风生水起。但作为母亲,总还是免不了担忧。
想起温氏方才闹的那一场,纪氏的眉尖又蹙了起来,捏着她的手低声问:“那……将军可允诺了什么时候给你个正经的身份?”
宠爱只是一时的,身份地位才是长久之道。纵然此时颜色好,一颦一笑都能得垂怜,若有新人在侧,或是容颜老去,皆能成为危局。
且没有身份,在正室面前也会被随意拿捏,像砧板上的鱼肉,为人刀俎。若薛靖谦将来的正室也是个如温氏这般容不得人的,她简直不敢想象嘉嘉将来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程柔嘉自是明白阿娘的顾虑,轻叹了口气,唤了阿舟来:“去前院请一下老爷,就说我有事情要告诉他。”
薛靖谦既然已经向她允诺,她便可以和二老提前透个风了。再者,他此刻已经不在程家,要想瞒住外人的眼睛,不告诉程家内外的主事人,显然是不可能办到的。
片刻后程缙匆匆赶来,外袍上还沾着些酒气。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开口:“爹,娘,女儿知道你们眼下最大的顾忌是什么。昨日,将军已经和我透了口风,待此次回京,他便会设法娶我为妻。”
“当真?”纪氏腾地一下站起身子,满眼都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