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般盯着的美人仿若忽然乱了阵脚,惊惶不安地起身,怯怯糯糯地看着他,丝滑白皙的手臂褪去了纱帛的束缚,揽着他的腰身,脸依偎在他胸膛上亲昵地蹭,可怜兮兮地开口:“妾身知错了,世子爷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同他爹那些蓄意争宠的姬妾没什么两样。
程柔嘉低垂着眼睑,脸上的表情与口中的讨好无半分相符。
他素来是不喜欢她伏小做低的——大概是因为,嘉南郡主那样的人,从来不会伏小做低。
本就是因着旁人的缘故宠爱于她,如今正主回来了,她若再市侩些,庸俗些,再将他那些莫名其妙的胜负心打消,他自然就不愿再多看她了。
一念生而魔障起。
薛靖谦此时再看程柔嘉,心里再无半分缠绵缱绻之意。
她方才明明还那般抗拒,被他发现了秘密也是一副冷淡姿态,如今却突然刻意来勾他,想用风月之事挽救的,无非是程昱之罢了。
他在她眼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勾勾手指,就能予取予求,且不付半分真心的人吗?
这样的善于玩弄人心,他不禁要开始回想,往日的那些日子里,她在自己跟前时,究竟有没有以真面目示人的时刻……
那些情动颤栗的场面,也都是演的吗?
程柔嘉被人一把推开,那人大步离去开了门,外头急风骤雨一瞬间的凌厉,她脚尖不稳地跌坐在地时,侧耳听见他的脚步声顿了顿,旋即又毫不留情地将门重重叩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红绸面色苍白地跑起来,一头雾水地连问:“……娘子,这是怎么了?”
方才徐妈妈还说她们不用担心了,瞧世子爷对娘子的热乎劲,即便新妇马上进门,东厢房这边也不会冷清了去,还说,娘子应该马上就会当上良妾了……
怎么突然之间,世子爷会发这么大脾气,脸色那般难看的离去?
阿舟亦白着脸将人扶起来:“娘子,没事吧?”
“没事。”程柔嘉撑起一抹笑。
长痛不如短痛,薛靖谦早些对她冷了兴致,她到时候和侯夫人提起来,也就更有把握些。
嘉南郡主坐在亭中,观湖中轻萍点点浮于水上,素手扔出的饵穿过大片浓绿,被水中的游鱼一哄而上地争抢,悠闲雅致,四周只能听得鱼翻水波追逐之声。
“是不是有人在哭?”嘉南郡主忽地开口。
薛三夫人细细一听,便拧了眉,吩咐丫鬟道:“去瞧瞧,什么人大好的天遭晦气。”
薛三夫人今日来侯府给侯夫人请安,遇见了郡主,侯夫人便让她们一道在府里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