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陆持来了这汾阳,他就没有的的一日睡过好觉,现在陆持不明生死,贪财的念头起了一点,又被自己给下回去,过得还不如往常了。
项高阳起身,走到他面前,“若是说世子爷已经……”他对着自己做了的一个抹脖子的动作,“说不定那女人也怕着,刻意将消息瞒了下来。若是真的想打消我们的警惕话,又为何对外宣称世子爷的身子已经好了。”
项理全眼皮子一抬,“你有几分把握?”
“七分,我的派了二十余人过去,就算没死也是重伤。”项高阳在中间加了一把火,“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知道世子爷到底有没有出事。不能再这样一直拖下去了,已经拖不起了,爹。”
项理全最后还是将话给听了进去,他让人通知了六司,司法方大人和司田邹大人找了借口没来。其余四司便同项理全一起,去了陆持府上。
陆持正同沈棠在院子里赏光。
陆持后来也知道,在他昏迷的这段日子里沈棠都做了些什么,促狭地笑着:“我竟然不知你有这样的胆量,倒是要谢你,平日里对我手下留情了。”
“我这不是在借着世子爷的威风去唬人么,世子爷的手段这样多,岂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
沈棠瞪了他一眼,这件事情也算是过去,她也没有在意。
后来许久不见二三,发现身边的侍卫又换了一批,她才想起来问。陆持语焉不详,之说是让他们去锻炼锻炼,免得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只长了嘴皮上的功夫。
沈棠知道,此事或许与自己相关,但是也没插手求情。手下的人知道了沈棠不是和懦弱好糊弄的,侍候起来比往日更上心些。
自从知道怀的是双生子后,两个人都格外注意。
汾阳的冬天,日头难得有这样好的时候。沈棠的坐在外面的竹椅上,身上裹着一件用白狐皮做的披风的,只露出一张削尖的下巴,气色倒是比往常好上不少。
她同陆持正说着话,年关将至,他们虽在外地,可总要往京中送些东西过去。正说着话,她忽然停了下来,一把抓住陆持的手臂,顿了顿,才说:“他在踢我。”
先前肚子里孩子只像是一个象征,这一个月,沈棠的肚子肉眼可见的鼓胀起来,直到现在,肚子里的孩子突然有了动静,她才切切实实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真的有两个小生命的存在。
“给我摸摸看。”陆持眼尾上翘,将手掌轻轻落在沈棠隆起的肚子,半天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他索性直接的蹲下身子,将耳朵凑了过去。院子里还有这么多丫鬟在,沈棠顿时红了脸,伸手要推开。
陆持抬头问:“怎么不动了?”
“才四个多月,动静小得很,怎么可能一直都在动。”沈棠说着就要推他,“你起来。”
这边两个人正说着话,丫鬟突然进来说,刺史带着四位大人一起过来拜访。
沈棠和陆持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见阴谋的意思。汾阳的案子拖拖拉拉到现在,总是要有一个了结的,沈棠随后换了一身衣裳,就出去了。
项理全这次是有备而来,他原先只是怀疑,而沈棠又拿出“世子爷身子好得很,只是要静养,不方便见客。”的说辞,心中就越发笃定起来。
长袖一挥,他抱拳站在厅堂中间,面上接连闪现过沉痛、纠结和大义凌然之后,冲着沈棠说:“世子爷既然无事,夫人为何一直拦着我们?离出事已经有月余的时间,再重的伤现在也好了三四分了吧。夫人这百般阻挠,可是为了遮盖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老夫身为禹州刺史,世子爷既然在禹州的地界上出了事,老夫自当全权负责,可夫人也该老实说出的世子爷的伤情来。”
“我说了世子爷很好,现在只要耐心调理了。”沈棠避重就轻,翻来覆去就是这么一句话。
刺史气得拂袖,说着就要硬闯,“禹州这么多事务等着处理,夫人得罪了,老夫今日一定要知道世子爷怎么样了。”
沈棠乱了手脚,猛得站起来,差点打翻茶盏。这动作落在有心人的手里,自有一番意思。
“二三,将人都给我拦下来。”
二三得令,同侍卫一起,迅速将场面控制下来。这些人的刀子都是真正见过血的,浑身煞气,刺史带来的人不敢轻易动作了。
“我瞧大人今日不像是来做客的,二三,送他们离开!”沈棠猛喝一声,手指却死死地攥着桌子的一角,指尖都是泛白的。
刺史瞧见她这样,眼神暗了暗,冷哼一声,转身离去。上了马车之后,他同身边项高阳说:“梁江观的事情开始吧,做得隐蔽些。”
晚上,陆持在书房给老夫人写信,沈棠就着烛火在做小孩子的衣裳,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又和陆持说了一遍,而后问,“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出现到别人面前?”
“等段时间吧,怕是要等到年后了。”陆持说着,在信件上落下最后一笔。
烛火摇曳着,微黄的纸张上有未干的墨痕,上面写着——
祖母大人膝下:
久违慈训,常以为念。今兹略闲,聊禀数语。孙在禹中诸事安好,自知谨慎,重慈不必挂怀。所携沈棠,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与孙琴瑟同谱,鸾凤和鸣,已有有梦熊之喜,将择日返辽,盼重慈做主,相结丝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