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兮水感叹了一声,走过去捡起了骨烛,按着灵鸢的话,一步步往前走去。这地方四面都一片漆黑,凤骨烛也只能照耀他附近这一小圈地方。
乔兮水一边向前走,一边想着灵鸢的话。
最为恐惧之事。
安兮臣他怕什么?
林泓衣,还是曲岐相?亦或是每日将他当做慕千秋,在他耳边细言软语的林无花?
是他被林泓衣以暗雷压住涅槃缠魂的那天,还是曲岐相无时不刻不在盯着他的每双眼,亦或是儿时那夜夜笙歌又黑暗压抑的青楼?
太多了。
乔兮水不知道是哪一个。对安兮臣来说,似乎每一件都沉重又压抑。
乔兮水越走越快,只想尽力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拉回光里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总算看见前方有了点光。那是明火的光,亮堂堂的,带着诡异的温暖。
乔兮水怔了怔。
在他的猜想里,似乎没有哪件事里带着这种暖色的光。
但他一转眼就又明白了。
不会吧。
他心想,连忙往前跑了过去。
等他彻底跑到那片光里的时候,终于将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而这件事,也正中了他心里的猜想。
是那天。
是在墓穴里的那天。
墓穴里用他母亲的血造就了如白昼似的明亮火光,安兮臣坐在地上,将乔兮水未寒的尸骨抱在怀里。他抬头哭叫着,但没有声音。
这里没有声音,但光是画面就足以令人心痛。
乔兮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以为安兮臣最怕涅槃,或者亲手为他套上诅咒的亲师,亦或是想方设法欺辱他的曲岐相,也可能会是儿时从未给过他一丝温暖的那夜夜笙歌的风月地方。
可其实安兮臣都不怕这些,事到如今他回到了光里,再也不怕那深渊,也不怕曾经是他半生梦魇的涅槃,他怕只怕乔兮水的死。
怕他真的死了,怕他如今的归来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一场梦。
乔兮水看着那抱着尸骨哭泣的背影,忽然明白了。
他对安兮臣来说,比他自己以为的还要重要的多。
乔兮水深吸了一口气,甩了甩头,不再去看这画面里的安兮臣了。他转过头,开始找被关在此处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