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老张头正在对王金氏讲王教谕的病情,“我们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一下王教谕就倒地上了,扶起来后怎么叫也叫不醒,后来也请大夫了,施针后还是醒不来,看这情形,大夫说怕是中风,但也不一定,说让送回家来静养。”听说是中风,王金氏扶着桌子才未倒下,撑着谢过老张头,命王贵给赏钱送出去。
进得内室,看到紧闭双眼的夫君,真是悲从中来,忍不住双泪滚滚。玉然见母亲如此情态,心知父亲这次晕倒怕是不好。但还是想知道老张头说了什么,递过手绢给母亲拭泪道:“母亲不必伤悲,老张头说父亲这是怎么了?”
王金氏凄然道:“书院请的大夫说,怕是中风……呜…呜”玉然听了,如遭中锤,这可如何是好,中风,在现代都是治愈不了的,主要就是看病人自己何时醒来。轻的醒来,生活还能基本自理;重者,要么就这样睡过去,要么醒来也是偏瘫。父亲现在家中如同柱石一般,柱石既倒,家何以为继呢。
王妈请来的大夫来了,进来把过脉,问了晕倒的时辰,知道已过三个时辰了还未醒来,摇摇头道:“看来是中风无疑了,这三日仔细看顾着吧,如三日不醒,就准备后事吧。”
王金氏一听惊痛难忍,几欲跪下哀求,大夫止住王金氏:“太太不必如此,如真能医好,小老儿必尽全力,但此病小老儿实在无能为力。”
王金氏扑到丈夫的身上嚎啕大哭,恨不能以身替之。王妈在旁劝解道:“太太不必如此伤心,这些个大夫向来是有病说重三分的,老爷的病也许没那么重。老爷吉人自有天像,说不得明日就醒过来了呢。”玉然确然知道,这个大夫没有说假话,如真是中风,此次父亲还真是在劫难逃,只是程度轻重的问题了。
经过最初的慌乱,玉然冷静下来。事已至此,光顾着悲伤是不行的,她见这个时辰了,玉文、玉辉还没回来,就吩咐王贵马上接回来,王贵这才想起,今天光想着老爷的事儿,自家两个小少爷还没接呢,忙不迭的跑出去接了。
一家人都慌乱的跑来跑去,厨房也是乱糟糟的,这个点儿了还没开伙。让厨子做点好克化的稀粥之类的赶快送上来,无论如何,大家对付一下,不然,都熬坏了。
诸事吩咐停当后。玉然来到母亲卧房,让母亲也躺一下,免得父亲还没醒来,自己却熬坏了身子。王金氏执意不肯,玉然只得让王妈搬过榻来,多加靠枕。
安顿好母亲,玉然早早来到门口等着玉文、玉辉,准备先行接到他们,慢慢说父亲病倒之事,好好安抚他俩,以免吓到他们。玉文、玉辉回来,下车就高声的叫:“姐,我们回来了。”
玉然强撑笑意,示意他们小声点,说:“爹不舒服,娘也好累了,在休息呢。你们小声点,别吵到爹娘了。”玉文、玉辉小声问:“爹爹生病了吗。”玉然缓缓点点头:“是的,爹爹生病了,你们要懂事,要乖乖的读书写字,不可调皮生事,知道吗?”玉文、玉辉懂事的点点头。
进门见到爹爹,见父亲睡在床上,两人叫了好几声爹爹也不见回应,看父亲紧闭双眼,问姐姐道:“父亲睡着了吗?怎么不理我们?”王金氏听到小哥俩的问话,悲从中来,眼泪又止不住的滚落下来,抱过他俩:“可怜的儿啊,你们还这么小,这日后可如何是好哦。”
小哥俩见母亲这样,也吓着了,大哭起来。玉然红着眼劝母亲,不要哭了,会吓着玉文他们的。王金氏才勉强止住悲声。
晚饭摆上来了,玉然去请王金氏吃饭,她哪儿吃的下,不肯出来。玉然无法,只得让王妈端过一碗粥来,让她无论如何要吃下。这边玉然三姐弟默然无声的吃起来,玉文、玉辉也知道今日情势不对,都没有往日的活泼气儿了。
草草吃完,让金妈照顾他俩睡觉,玉然见王妈与母亲都守着父亲,看母亲这样一时半会也不会睡的,就让王妈在般过被子休息,到时两人好有个轮换,不能两个都熬着。
安排停当,玉然回到房间坐下,才觉得疲累非常。芙蓉心疼的伺候小姐宽衣散发,拿着篦子好好的给小姐通了一通头发。又提来热水给玉然洗澡。躺倒床上,玉然连手指头都不愿动了,但脑子还是很清醒。
自家现在的情况,父亲在时,有收入,有社会地位,可以保持收支平衡,但父亲一倒下,那经济绝对会一落千丈的。玉文、玉辉还如此小,没有父亲该如何是好呢。
虽然还有几个伯父,但大家都不是多宽裕的人家,不过是能保证他们母子几人不被人吃绝户,要想说能有多大的支援那是不大可能的。玉然就这样杂七杂八的想来想去睡去了。
且说陈山长回到家,对自家夫人说起书院王教谕中风的事,陈夫人十分吃惊:“那该如何是好,他家两个儿子都还好小。他家那个叫玉然姑娘今年都十五了,及笄时我还让人送了一份礼过去。那王教谕一旦故去,这姑娘要是守孝三年,那就十八了,那这年龄可不好找了。真是可惜这姑娘了。”摇头叹息不已。
叹息过后,心中不禁一动,对陈山长讲道:“平川侯府那七爷听说还是没订好亲事,要不我去跟侯府讲一下王家的事儿,说不定……”
陈山长断然打断:“你不要多事,侯府现今说不定已有安排,再说王家本就不愿,现在再去提说,不是强人所难吗。不可做此等事体。”陈夫人听后撇撇嘴没再说话,心说,下次去侯府提说一下王家情形,侯府有没有意思,那就看两家的缘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