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郁坐在椅子上,翻开了今日的报纸,似乎对头条的位置颇为感兴趣,&ldo;罗先生这话我听不明白,罗二少爷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知道?&rdo;
两人来回打了圈太极,一番话你推到我,我再推向你,陆郁始终不松口,罗仲还没受过这种屈辱,忍不住骂开了,&ldo;你是个什么东西,陆郁,你是才来宁津的,大概在淮城混不下去了,又来宁津仗了谁的势。不要看不清形势,和罗家作对。&rdo;
陆郁现在在宁津是同上头那一位合作,对于陆郁来说,这仅仅是找裴向雀时附带的一桩生意,可对那一位的意义却重要的多,也绝不容许有认为破坏的因素。
&ldo;哦?&rdo;陆郁确实是有些诧异,没料到宁津罗家的掌舵人罗仲只是这个水平气量,难怪日后没多久,罗家就渐渐败落,面色还是不以为意,&ldo;那我便拭目以待了。&rdo;
说完了这一句,陆郁便挂断了电话,叫了李程光过来,指着报纸头条的位置,很有闲情逸致地比划,&ldo;这个头条的字体太小,颜色也不够鲜亮。明天的消息非常重要,这样怎么行,提醒报社的人注意一下。&rdo;
罗仲认为陆郁手段过分,他自己却并不觉得。算起来,他如今都三十多岁了,随着年岁渐长,陆郁的脾气已经变得十分平和谦善了。就比如这次,他也仅仅是把罗成想要使出来的手段原原本本地还了回去,连些小礼物也没附加,比如在看守所打断罗成的一条胳膊什么的。
第二天清晨,不出所料,各大门户网站和报社头条都是同一条消息,陆郁在回去的路上随意挑了一份看了,这份走的是写实向路线,一点都没夸张,没什么意思,&ldo;宁津富豪之子罗某因聚众吸毒被逮捕,案情不明!&rdo;配图是一张罗成的侧身照片,因为离得太远,连马赛克都没有打。
上头那位的话确实管用,可罗家在宁津也不是无权无势。第二天一大清早,因为前门的人太多,罗成被隐秘地从警察局后门接回了家。
他那个被毒品侵蚀空了的脑子其实还没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罗仲一夜没睡,看到垂头丧气,脸色青黑,一看就还没从毒品里缓过神的罗成半句问候关心也没有,一个耳光就甩了上去。
罗成太瘦,整个人轻飘飘的,没骨头似的,站稳没站稳,被这一巴掌打倒在地,捂着脸直接懵了。
&ldo;你就不能明白点道理,现在家里因为你的事一团糟,公司股价下跌,都是你没自己没脑子。以后你哪也别去了,就在家里待着。&rdo;
罗成懵了好半天,一直糊涂的脑子清醒过来,才蹦起来指着他哥的鼻子问:&ldo;我没出息,我没本事,我一直生事,这次是我要去的,可是大哥,难道你没有暗示我?那个监察组的人不是你帮我牵线的?&rdo;
他这番话说的太急,呼吸太短,面色通红,好半天才喘上口气,忿忿不平地说:&ldo;别把我当傻子,我真不知道你的意思吗?你自己也想要去试探那个陆郁,可是又没有借口,正好我抱怨了,你不是背地里也叫秘书鼓励我去,出钱出人?现在好了,我在看守所待了一夜,你在家好好的,还怪起我来了?你是不是人?&rdo;
&ldo;你说什么狗屁!&rdo;罗仲被他戳穿了心思,恼羞成怒,索性又添了一脚,转过头不愿意再同他说话,&ldo;滚,你给我滚出去,别回来了!&rdo;
罗成呆呆地看了他两眼,恨恨道:&ldo;好,好,我滚!反正你也不拿我当弟弟!&rdo;
说完便瘸着腿摔门离开了。
说起来罗仲和罗成虽然是一个爹一个妈养的,但罗仲对罗成却不怎么样,哪怕稍微上点心,打断了罗成的腿也不会让他去吸毒。这还要追溯到罗成出生的时候,罗仲差不多八九岁,才刚刚懂事,长在豪门自然有了危机感,生怕罗成长大了同自己争家产,一直把罗成往纨绔子弟那方面养。而罗成的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也没在乎过他,罗成是被罗仲带大的,对他倒是非常依赖,感情颇深。这次的事情,虽然有一半是他气不过,另一半,也是存心相当罗仲试探的棋子,没料到就是这么个后果。
对于这件事,陆郁只当个笑话看了,在买冰淇淋的途中顺便看了份报纸便算了。
车行的很快,到了单元楼下,陆郁拎着散发着凉气的冰淇淋,敲开了裴向雀的门。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打开的门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是裴向雀。
裴向雀穿着宽松的短衣短裤,赤脚踩在地上。他的衣服搭在身上都是空落落的,背影很瘦,露出来的胳膊和小腿白的很,像夏天里才长出来的细嫩的藕节。同两个月前相比,又抽长了些,有着少年人的模样了。
裴向雀歪着脑袋,去沙发上找东西,又偏头问:&ldo;昨晚,听完了歌后,陆叔叔睡了没有?&rdo;
陆郁面色不改地说谎,&ldo;睡了一会。&rdo;
&ldo;一会是多长时间?&rdo;裴向雀听到了他的话,反应了好一会,才接着追文。
陆郁毫不费力地岔开话题,拐到了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