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信交给纳什。
他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问我。
“从表面上看,这封信跟上次那封一样吗?”
“我想是一样的——至少就我记得的而言。”
“信封和信纸都一样的?”
“对,”我说,“信封上的字是用打字机打上去的,信的内容是用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拼贴起来的。”
纳什点点头,把信放进口袋。然后说:“巴顿先生,你是否介意跟我到局里去一趟?我们聊一聊,这样可以节约时间,避免重复询问。”
“当然,”我说,“现在就走吗?”
“如果你不介意。”
门外停着一辆警车,我们上车出发。
我说:“你觉得这件事能查个水落石出吗?”
纳什自信地点点头。
“哦,是的,我们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只是时间和程序问题。这种案子通常进展缓慢,不过一定会查清。只需要缩小范围就可以了。”
“淘汰法?”
“是的。照程序办事。”
“留意各家的信箱,检查打字机、指纹,诸如此类?”
他微笑道:“正是如此。”
到了警察局,我发现辛明顿和格里菲斯已经在那里了。纳什把我介绍给一个身穿便装,下巴突出的高个子男人——格里夫斯巡官。
“格里夫斯巡官,”纳什介绍道,“从伦敦来,给我们提供帮助。他是匿名信案件领域的专家。”
格里夫斯巡官悲凉地笑了笑。我想,用一生的时间追查匿名信出自谁手,一定格外令人沮丧。不过格里夫斯巡官表现出一种忧郁的热情。
“这种案子全都一样,”他的声音低沉忧郁,像一只垂头丧气的侦探犬,“信里的用词和内容总是要吓人一跳。”
“两年前我们办过一件匿名信案子,”纳什说,“当时也是格里夫斯巡官帮的忙。”
我看到格里夫斯面前的桌子上散落着一些信件,显然都被他仔细检查过了。
“这种案子的难点,”他说,“就是收集这些匿名信。收到信的人不是把信丢进壁炉,就是根本不承认收到过信。这很愚蠢,你知道,害怕跟警方打交道。但这里有很多人这样。”
“不过目前我们已经有不少信了,足以着手调查。”格里夫斯说。
纳什从兜里掏出我刚给他的那封信,递给格里夫斯。
格里夫斯看完信,把信放在桌上,满意地说:“非常好——真是好极了。”
换成是我,可不会如此赞扬这些惹来麻烦的信,不过专家可能有其独到的视角。这种满篇谩骂淫秽之词的肮脏东西竟能给某些人带来乐趣,我觉得很有趣。
“我认为,手头的信息已足够我们展开调查了。”格里夫斯巡官说,“我想嘱咐各位,如果再接到匿名信,请立刻送到警察局来。另外,如果听说其他人收到匿名信——尤其是你,医生,请特别留意你的病人——努力劝他们把信送来。目前我已经有——”他伸出手指点着桌上的信,“一封辛明顿先生的,两个月以前收到的;一封格里菲斯医生的、一封金奇小姐的、一封马吉太太的、一封三冠酒店的女侍詹妮弗·克拉克的,以及辛明顿太太、巴顿小姐和银行经理,都收到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