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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第1页）

众人再抬头看台上。

只见擂台都裂开了，木板因为挤压，被撞得变了形。

擂台上，一身白衣站立原地，白玉堂根本就没动，白色的衣襟和黑色的长发轻轻有些扬动，不是因为风……此时无风，是因为渐渐收拢的内力。

不远处，血弥陀倒在地上，除了脸侧有鲜血，此时，他的眼睛和鼻孔都在往外流血，&ldo;哇&rdo;一声张开嘴，大口的鲜血吐出来。

血弥陀圆睁着突爆的双目，盯着白玉堂，不相信一般，颤颤巍巍伸出手想指白玉堂。却发现自己的手从虎口开始直到胳膊都龟裂开，血正在流出来，五根手指都震断了。

&ldo;不可能……&rdo;血弥陀摇着头，&ldo;不……你不可能有这么高的内力，天尊都没……&rdo;

话没说完，就见白玉堂抬脚，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他跟前，缓缓蹲下看着他，&ldo;我早说过，你不配叫他的名字。&rdo;

血弥陀伸手想抓白玉堂雪白的衣襟，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不能动了，感觉到自己正在慢慢地死去，他奋力想再拖延一会儿，因为不甘心，&ldo;我不信，为什么？为什么你能接住那一掌？&rdo;

白玉堂摇头轻叹，站起来。

&ldo;告诉我！&rdo;血弥陀倒在他脚边，满地的鲜血和雪白的靴子形成对比，变得十分刺目。

殷候皱着眉头，&ldo;做天尊的徒弟，比做我徒弟惨得多。&rdo;

小四子仰起脸，&ldo;为什么啊？&rdo;

&ldo;做我徒弟徒弟的话，练得好就是练得好，练不好就是练不好。&rdo;殷候无奈一笑，&ldo;天尊的徒弟，练得好完全没有理由，练不好也完全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rdo;

小四子撅撅嘴，&ldo;唔，就是九九常说的，该干嘛的终究会干嘛，不适合干嘛的永远别勉强咩？&rdo;

殷候一挑眉，戳他软腮帮，&ldo;聪明！&rdo;

小四子捧着脸蹭他。

白玉堂看了看地上的血弥陀，问，&ldo;你只练到六重天，是不是？&rdo;

&ldo;你……你也练了？你为什么没走火入魔？你练到几重天？什么时候开始练的？&rdo;血弥陀最后一点力气都用上了，情绪激动，&ldo;不可能的，我练到六重就三十年，然后参了二十年了，再没参透下一重……&rdo;

白玉堂摇头，&ldo;我没练过。&rdo;

血弥陀不信，但练九重天必定走火入魔，白玉堂的样子一点都不像。

&ldo;我看过九重天的口诀。&rdo;白玉堂低声跟他说，&ldo;其实，所谓的九重天，和一周天没什么区别，会运功的人都能用，根本不需要学。&rdo;

&ldo;什么？&rdo;血弥陀听不明白，同时也难以置信。

&ldo;为什么和九重天的内劲接掌会受伤？&rdo;白玉堂反问他，&ldo;因为硬碰硬，我一重，你六重，一碰当然死。&rdo;

&ldo;那你为什么不死？&rdo;血弥陀此时感觉身体除了头脑还有些清明，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但最后一点精气神迫使他无论如何都想搞清楚，白玉堂究竟是怎么破解了他一辈子都没想明白的难题。

&ldo;你还真是死脑筋。&rdo;白玉堂同样也觉得不可理解，&ldo;就跟下棋似的，有进就有退呗。&rdo;

&ldo;退？&rdo;血弥陀觉得心中微动。

&ldo;我没必要跟你硬碰硬，撤了那一成内力，将你的六成内劲收入筋脉，运功一周天，再加上我那一成还给你，就是七比六，无论你练到几重天，都是我赢一重。&rdo;

血弥陀缓缓地张开了嘴，&ldo;多一重……&rdo;

&ldo;九州山河，并非天下就九个州，九乃长久无限之意，最大就是无限大。&rdo;白玉堂抬手，接住空中飘下来的一块白布。这是原本立在擂台边的刘熙镖局镖旗的一部分，刚才似乎是被内劲扫到了，飞到了半空中，此时才缓缓飘下来。

&ldo;所谓九重，就是比对手多一重，内力本无限，这就是天山派内功的精髓，借力打力，更胜一筹。&rdo;说完，白玉堂轻轻一扬手，白色的镖旗将血弥陀那张血肉模糊的脸盖上，&ldo;安息。&rdo;

一片纯白下，血弥陀凶暴的脸上，终于是显出了一丝安详的笑容‐‐原来如此！

一片虚幻中，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纯白的永远无法追上的身影……曾几何时，那人满不在乎地说过同样的话，&ldo;练什么九重天，练不练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rdo;

血弥陀此时，才明白了！天尊啊天尊，原来那根本不是在羞辱他这个徒弟天分差，而是在说一个简单的事实。他练了几十年，杀了那么多人，竟然是为了一些根本不需要练的东西！

是他这个做徒弟的一直没弄明白，所谓的天下第一，从来都没有个标准！要做到天下第一，根本不是无限度地扩张自己，而是要记住更胜一筹，仅此而已。

到头来，还是没有胜过那一片纯白，却是可以在一片纯白中，安静地里去，洗去满手鲜血、一身罪孽。

天山之巅，正抚琴的天尊忽然停下了手发呆，轻轻抚摸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