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别墅里鸦雀无声,地板上满是破碎的玻璃,果盘连同水果也一同滚落在地。
何诗韵站在狼藉外面,低着头抽泣。
江政发了好大一通火,桌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他冲何诗韵扬起手,到底还是没能落下去。
江政深吸一口气,忍着满腔怒意说:“他什么时候走的?”
何诗韵又委屈又害怕,转头扑进何燕怀里,闷声说:“……昨天晚上。”
江政闭了闭眼,火气又翻涌上来。
他昨晚洗澡的时候思来想去,觉得这么跟江景耗着不是办法,于是把钥匙给何诗韵,让她去给江景送饭。他站在客厅抬眼望向二楼,只见何诗韵进去一会又出来,端着空盘子闪烁其词道:“哥哥吃完了。”
江政没起疑,还特意问了句:“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何诗韵立马摇头。
他这才稍稍放下心,想着等第二天把江景叫出来,两人好好谈谈。
可没想到,第二天一开门,屋里竟空无一人。
江政怒不可遏,这才有了刚才那令人胆战心惊的一幕。
何燕安抚地拍拍何诗韵的肩,抬眼见江政披上外套要往外走,问道:“你去哪儿?”
“去把那混蛋抓回来。”江政说。
沉默紧绷的氛围让人头皮发麻,他周身气压极低,何燕眼睁睁看他走到门边,欲言又止片刻,缓缓道:“小景不是小孩子,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我们做家长的就算再不同意,也不能真把他逼上绝路啊。”
“我什么时候说要把他逼上绝路?”
“你现在就是。”何燕深吸一口气,索性把话一次性说明白,“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小黑屋也关过,结果呢,他不还是跑了。你现在去把他抓回来又怎样,带着去另一个城市吗?他还是会跑的。”
“小景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真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你管不了他一辈子,倒不如顺其自然,他迟早会醒悟的。”
江政握住门把的手猛然顿住,偏过头说:“那他要是一辈子都不醒悟呢?”
何燕还要再说些什么,被江政一抬手止住。
他嘴角牵起一丝毫无温度的笑,低头理了理衣襟说:“不是你亲儿子,你当然不会生气,要是诗韵也这样呢,你还能说出这些话吗?”
说完,他拉开门,一言不发地迈出去。
气温一天比一天低,寒风席卷枯树,呜咽的风声充斥在空气里。江政收紧外套,正想往车库走,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车鸣。
江政转过身,神情一愣。
一辆白色轿车停在别墅门外,车里下来三个人。
杨潇动作迅速地甩上车门,走到副驾驶旁边把季殊容扶出来,指了指身后问道:“确定是这儿?”
许劭低头看了眼手机,说:“陆宴给的定位就是这里。”
季殊容身上穿着黑色大衣,脸色在冷风中愈发苍白,他掩嘴咳嗽两声,忽然感受到一道不加掩饰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