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听见了吧。”
杨潇嗓音沙哑:“是不是挺吃惊,看起来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会得这种病?”
江政已经收敛了神色,一言不发地站在门边。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怎么能对他说出那么难听的话。”杨潇憋在心底的情绪有点压不住,噌噌往外冒火。他原本想把那些重话都还回去,又蓦然想到对方是江景的父亲,立场不同,悲欢自然不同。
“算了……”杨潇颓唐地坐在椅子上,没再抬头,“他的病不能再拖,用不了多久就会离开这里,你别给小江转学了,来年就要高考,万一转学后跟不上,不是白费力气么。”
许劭很快带着心理医生赶过来,江政退到门外,依稀能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国外那家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那边建议他直接过去进行封闭治疗。趁他现在还没完全进入到木僵状态,尽快收拾一下吧,越早过去越好。”
“他需要在那边待多久?”
“这个就说不准了,不过看他现在的情况,少说也得一年半载吧。”
“那我现在订机票。”
“先等等。”许劭摁住杨潇的手,叹道:“小江还没从抢救室出来呢。”
门外江政听了这话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他忽然没了继续听下去的欲望,抬脚朝抢救室方向走去。
何燕跟何诗韵坐在长椅上,直勾勾地盯着手术室紧闭的门,时不时低头抹一下眼泪。
抢救室的红灯不知亮了多久,骤然熄灭的时候江政还没反应过来,焦灼不安的何诗韵第一个冲过去。
“医生,我哥哥怎么样了?”小姑娘哭得双眼红肿,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
医生摘下口罩舒了口气:“你哥哥没事,血已经止住了,幸好没伤到大动脉,那刀子要是再往前递一下,可真就救不回来了。”
说完,昏迷不醒的江景被推了出来。
他脸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青紫一片,看起来惨不忍睹。
铁轱辘在光洁的地面上碾过,围在病床边的人影重叠在一起,脚步错乱地进了病房。
江政在门外停下脚步,心里倏忽浮现一个莫名的念头。
——他真的做错了吗?
季殊容即将出国,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江景不会再见到他。
事情正朝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江政却有些茫然。
他只不过是为了儿子好,强制性地把两人分开,却间接害得江景遍体鳞伤,害得季殊容病情加重。
如果他提前知道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那么当初在医院,他还会那样不顾一切把江景拽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