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氏虽年幼便离开了景城新娘,但毕竟是母女天xg,从小到大,她常常会做同一个梦,梦见一个女子疼爱地将她搂在怀中,极为慈爱地为她唱安眠曲。
每次做这样的梦,她心里都会很妥帖,同时又极难过。
她起初以为是别人口中那个她早逝的仆人&ldo;生母&rdo;,但随着年纪渐渐长大,心里的疑惑也一寸寸加重。
终于那日,无意中听见李义府跟许敬宗两人的对话。
当初景城山庄的事,毕竟长孙无忌曾追查过,也不是毫无蛛丝马迹的,虞氏巧使手段,暗中打听,已经渐渐地窥知端倪。
当再次出现那梦境的时候,她忍不住哭叫了声&ldo;娘亲&rdo;,梦中的女子笑声宛若银铃,虽然身在地狱,因陪伴着她,便宛若九重天宫般欣慰欢喜。
由此虞氏一反常态,不再如之前畏缩,许昂察觉她的变化……到底也是色迷心窍,无法按捺,就此成事。
两人之间的事被许敬宗发现,也是虞氏一手cao纵,到底是从小开始伺候着的,虞氏十分懂许敬宗的心意,许敬宗的反应都在她意料之中。
本来她还想亲自动手报仇的,只是她算错了一点儿,有人把她的真实所为告诉了许敬宗,反让他先下手为qiáng了。
许敬宗当然不知过程会如此曲折,而面前这小妾一介弱女子,竟会有此等心思。
&ldo;住口,住口!&rdo;许敬宗觉着那笑声十分刺耳,令人心惊胆战。
虞氏却并不理会,笑声仿佛鬼哭。
许敬宗忍无可忍,从地上捡起鞭子,上前勾住虞氏的脖子,越勒越紧。
虞氏脸色发红,无法再笑,喉咙里发出咳咳声响。
就在生死关头,外头响起沉闷的敲门声。
许敬宗正惊心动魄之时,因受惊手松开,马鞭落地,而虞氏昏死过去。
&ldo;是谁!&rdo;他没好气地低声喝问。
门外道:&ldo;老爷,外头卢照邻卢先生来见。&rdo;
许敬宗诧异:&ldo;卢照邻?他半夜来做什么,说我睡下了,改日再见!&rdo;
&ldo;老爷……&rdo;门口迟疑,&ldo;他不是一个人来的。&rdo;
许敬宗越发不耐烦:&ldo;不管是几个人,统统都不见。&rdo;
正要再去捡那鞭子,门外道:&ldo;还有个少年,叫什么十八子的,说是有关景城的事……&rdo;
就好像马鞭烫人一般,许敬宗蓦地缩手。
这半夜三更,站在许府门口的,的确不止一个人。
卢照邻看着身边儿的&ldo;阿弦&rdo;,疑惑而耐心地问道:&ldo;十八弟,你到底找许公所为何事?一定要这半夜来见么?&rdo;
阿弦却一语不发。
原来之前卢照邻原本跟几个诗友在一块儿吃酒谈天,因天色不早,众人趁兴联袂而归,过街口的时候,一名友人忽然道:&ldo;卢大哥,那个岂不是你结jiāo的十八小弟?&rdo;
卢照邻转头看去,果然见是阿弦,身边儿还跟着玄影。
当下撇开众人,叫道:&ldo;十八弟!&rdo;快步往阿弦身旁走来。
卢照邻因格外欣赏阿弦,是以一见她便心生欢喜,忙问她为何半夜自己出来。
不料阿弦却仿佛不认得他一样,神qg淡淡。
卢照邻心生诧异,本以为她有要事不便打扰,正要告辞的时候,发现阿弦的双眼肿胀,脸上还有哭过的泪渍。
卢照邻知道事有不妥,便止步道:&ldo;十八弟,你是怎么了?出了何事?&rdo;
他一直追问,也并不离开。
终于&ldo;阿弦&rdo;说:&ldo;我要去许府。&rdo;
卢照邻一怔,他所认得的人之中,头一个能称得上&ldo;许府&rdo;的,只有一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