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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1页）

凉沫初拉着她的手号过脉，又仔细瞧了瞧时芊芊的眼睑，平日里总带着浅浅笑容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

&ldo;她这不是病，是中毒。&rdo;凉沫初依旧语调冰冷，只是素来的甜美笑容看去有些暗淡，&ldo;而且，中毒之后又胡乱吃了许多药，是药三分毒，她现在体内已是各种毒素堆积，很难救治。&rdo;

&ldo;不可能!&rdo;时迁慌乱的摇摇头不肯相信，他看着时芊芊从小长到大，时芊芊吃过什么他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有中毒的可能，&ldo;凉小姐，您是不是诊错了，芊芊她从来没有乱吃过什么，怎么可能中毒，而且芊芊生来就体弱多病，只是自家父家母过世后才渐渐严重，看过芊芊的大夫都说是积弱成疾，怎么会是中毒。&rdo;

&ldo;是中毒，而且是从娘胎里带来的毒，&rdo;凉沫初对治病救人也许不在行，但若是论毒，普天下恐怕还没有几人敢排在她前面，不论是下毒还是驱毒，她对自己都有着极强的自信，&ldo;她的母亲与父亲曾经都中过一种慢性剧毒，并且一直只是在压制而未驱清，生下她后毒素随血液留存在她体中，所以她才会自幼体弱，随着年龄的增长毒性也在加强。&rdo;凉沫初把该说的全告诉了时迁，只有一点令她感到诧异，就是时芊芊中的毒，这种毒是她凉家独有的，而凉家的□□是绝不会流传于外的。

&ldo;凉小姐，如果芊芊会中毒，为什么我没有。&rdo;

&ldo;没有自然没有，哪会有什么为什么。&rdo;对于时迁的一再质疑，凉沫初有些气恼。

时迁闻言颓败的愣在当场，目光凝滞一动不动的看着时芊芊良久不在说话。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从门外照进来，将茶楼里五人与桌椅的日影拖得细长。

两人略带激动的话语吵醒了熟睡的时芊芊，小姑娘抬手揉揉眼看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又听见两人似乎在争吵，眨着迷茫的大眼睛抬头四处瞧了瞧，软软的说道：&ldo;哥哥姐姐，你们不要吵了，芊芊会好好吃药，好好治病。&rdo;没闹明白情况的小姑娘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断断续续听到自己的名字她一直以为二人是因为自己在争吵。

&ldo;凉姑娘，既然你已知晓这小姑娘的病因，能否救治于她?&rdo;这样一个可爱懂事的小姑娘，令李叔动了恻隐之心，见时迁在一旁独自发呆，他代时迁询问起凉沫初。他不想看到这个可爱的小姑娘被病痛折磨，他希望她能开心健康的活下去。

李叔的话惊醒了呆愣的时迁，他也急忙向凉沫初投去恳切的目光，其他的医生治不好，不论是否为中毒，他都只能相信凉沫初。

凉沫初见状点点头，&ldo;我可以为她驱毒，但是希望不大，而且，解药之中有一味必需的药材极为珍贵，你们支付不起。&rdo;

&ldo;再贵还能有人命值钱?&rdo;四儿愤愤说道。

凉沫初竟再次点头，语调冰冷平静，&ldo;我可以换句话说，她的命没那一株药草值钱。&rdo;

这话&ldo;轰&rdo;的一声瞬间在三人耳边炸开，嗡嗡响个不停。

只有搞不清楚状况的时芊芊还在天真的眨着眼左瞧右看，一脸新奇。

☆、陆

人命没有一棵草值钱!

这或许是三人有生以来听到的最为震惊的一句话，这是在杞国，立国三百年之久的杞国。朗朗盛世，并非那战火纷飞的年岁，命比草贱怎么听都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凉沫初见三人还在发愣有些不明白何处值得这般惊讶，想着天色渐晚，自己还要去吃晚饭，她只好又解释了一句：&ldo;普天之下比人金贵的药草多得是，这味碧血莲根草比起其他的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rdo;

凉沫初的话多少令李叔和四儿感到些许释然，也许不是这草太贵，而是我们没见过世面?

&ldo;凉小姐!&rdo;

时迁显然不这样想，他忽然朝前一扑，一把抓住凉沫初的衣袖，仰着头苦苦哀求，泪水在他眼中不住打转，&ldo;求求你救救芊芊，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救芊芊?&rdo;

时家兄妹可怜，但凉沫初一点也不动容，不是心肠硬而是她本就不知同情为何物，无论是时迁卑微的哀求还是时芊芊遭遇的痛楚，都无法打动她，哪怕半分。

&ldo;我说过，药材很贵，她没有这药材值钱。&rdo;凉沫初不懂时迁这样的乞求有什么意义，这小姑娘不如药草值钱而且即使有碧血莲根草也不一定能治好，为什么还要这样挣扎。

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姐妹甚至连朋友也没有的凉沫初天生就是孤独一人，她或许是永远都不会懂得有的时候，命比草值钱。

&ldo;哥哥，芊芊喝那些药就会好的。&rdo;时芊芊看出时迁的窘迫，如果没有她，哥哥一个人会过得很好很好，她不想成为哥哥的累赘，她不喜欢拖累哥哥的自己。时芊芊笑了起来，笑容很甜，一双大眼也弯成小小的月牙状，以前时迁不高兴时，她都会这样笑着朝时迁撒娇。

&ldo;芊芊不要看病了，哥哥，咱们回家吧。&rdo;

&ldo;芊芊别闹。&rdo;轻叱了时芊芊一句，时迁依旧死死攥紧凉沫初的衣袖，仿佛是溺水的人死命拉住棵漂浮的稻草，&ldo;凉小姐，我求求你救救芊芊吧，哪怕只有一点希望也请你救救她。&rdo;

时光好像一下子回到那个站在药铺门口的上午，一样的无助与绝望将他紧紧包裹，扼住喉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那么拼命的做工那么拼命的活着都是为了谁?从父母离开的那一刻始，这个瘦弱的少年就已把守护妹妹作为他此生唯一的意义，没有了时芊芊，他要怎么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