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车流还较为拥堵,经过派出所的那条路,车内的气氛还降在冰点不上。
男下属开着车,心惊胆战,遇见红灯停车的空隙,生存欲旺盛地频频向一旁抛起了眼神,引来副驾驶女下属的注意,他口型无声:“小香,先生还在生气吗?”
小香不理,不知该说他胆大包天,还是说他怂。
华灯满目,繁碎的光撞上车窗,后视镜里,后座明暗闪瞬,衬出手机屏幕的亮,映在先生眉间,沾了点路灯的暖色,轮廓初融分明柔和了下去。
先生一向令他们感觉自控惊人,原来并不是。
屏幕上,陆淮深最新保留的短信,皆是定时发送的内容。
——“阿霁很乖,穿了长裤。”
——“阿霁还要放下袖子。”
阿霁的手腕细白,和小时候一样绵,手心软软暖暖,还有离他近时,会弯弯的杏眼,也有和小时候不同的,她指线变得长了,他的小云朵长大了。
他长久的注视,柔着眸光,但语气里未见缓和:“下次保护她,换个方法。”
飞针会伤害到阿霁。
小香应是,懂得先生所指,当时情况千钧一发,她暗中离先生的爱人有些远,只来得及麻倒那流氓,避免他伤害到那女孩,却没想到,那女孩最后会将飞针拾起来,当证物。
赶在八点四十之前,车子停在了廖家门外。
开门的是廖老师,见着陆淮深,她颇有些无奈的直述:“你快去跟她聊聊吧,正好我现在开车去医院,看看我先生。”晚饭时其实她去过了医院送了一次饭,从这一句揶揄的语调,想表达出的意思相当明显,就想着给这一对小年轻腾空间出来。
陆淮深颔首,道了谢,接过鞋套。
隔着半个客厅,小姑娘正垂首,捏着酸奶块咬住了没放,膝上放着书,她瞧着。
如常的一幅画面。
又与她平时的看书有别,阿霁这一次,也是为了等他回来。
被这真实且让他眷恋的暖意包裹,仿佛从未失去过,缓缓悸出知觉,想要将她揉进自己的体内,而微微地颤抖。
这是,很快会专属他的阿霁。
他兀自按捺,见他静止,廖老师多说了句:“对了,白小姐刚还问我,为什么网上查不到我办讲座的信息,所以你们那,没人看见那广告牌吧?我怕有人看见,信息散布出去,最后我还得抽出照顾我先生的空余,真得办个讲座。”
陆淮深未应,是门外兼职他司机的安文替他答复:“廖老师您放心吧。”又道:“这时间有点晚,我亲自送您去医院。”
于是左右很快,闲杂人一走,剩了两人在客厅静了下来。
白霁溪发觉,一扬脑袋,清脆的咬断了酸奶块,想打招呼,嘴里又含着暂时化不开的食物,索性拿高书本拦在鼻尖前,剩下晶亮扑闪的眼睛来,坐直了:“陆先生。”
“嗯。”他的回应低而哑。
白霁溪咽了干净,把剩的酸奶块放回包装袋,起身:“廖老师包的饺子太少了,没剩下的,只剩了我包的,是猪肉白菜馅。”自己比较喜欢吃,只是不知道他的口味,进了厨房探出身:“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