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出声,哼哈冷笑。
“我干么要骗你,你弄错人了,我比什么时候都象一只老袋。”
“不可能看错,明明是你,还朝我眨眼。”
轮到我叹息,“丽华,我们都太累——”
“我马上过来。”她挂上电话。
刚蜜月回来还这样,由此可知是真的走火入魔。
老板传我,给我机会听滔滔不绝的宏论。本来星期六办公室气氛比较松懈,但她一惯摆出最最认真的样子来,她喜欢表现急智,吃一碗云吞面,也要及时描出它的功过是非黑白;她的心得与众不同,她的感观永远不落俗套。
我暗暗打个呵欠。
三十分钟后,因为我表现欠佳,她又叫别的同事做听众。
甩了难,回自己房间,丽华已经驾到。
她一把抓住我手腕,细细端详我,原来特地赶来检查我的面孔。
看在十年交情上,我任她放肆。
“是什么道理,”不消十分钟她便承认错误,“那不是你?这才是你。”
“真不知你说什么梦呓。”
“明明昨日看见你。”
“一个象我的女孩子,年轻貌美,但不是我,你看错了。”
“真的,她全身晶光灿烂,穿着一件夏装,白底红点点,腰身细得象是会折断,在舞会跳牛仔舞,任由男伴把她拉得满场飞,裙子洒开来,象把伞。”
神经,这怎么可能是我,不怕骨头散开乎。
不过十多二十岁的确置过那样的裙子,吊带装上身衬一件齐腰圆角的小外套,随时可以脱下展览圆浑的手臂。
“玉梨,她真的长得跟你一模一样。”
“人有相似。”
“没有象得那么厉害的。”
“她有青春,我没有,怎么一样。”
“你不感兴趣?”丽华说:“换了是我,一定找她来印证一下。”
我只是笑。
她看看手表,“一起午餐吧。”
“我约了孩子。”
丽华独自说:“我几乎肯定昨夜那个是你。”
不同她瞎缠,把她送走,办完公事,赴约。
每星期六,为了女儿,两个志不同道不合,再也无话可说的陌路人被形势逼在一块儿聚会。
这是咪咪的意思,她已经失去太多,为着顺她心,我俩一直勉力而为。
前夫渐渐疲态毕露,有好几次缺席,又好几次迟到早退,反而使我松口气,真使人唏嘘,从前,看到他的衣角,都会兴奋,现在,他死他活,都稀疏平常,为什么人心变起来,会有这般极端的表现。
女儿比我早到,仍然穿着早上的露背装,“爸爸不来了。”
我暗暗说真好,随即叫丰富的食物。